羅鎧讓我背著電腦回家幹活絕對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因為窩在家裏,沒有了辦公室的氣氛,我很難集中精力做工作上的事。抱著筆記本電腦坐在床上,我第一件事就是打開msn。雖然這些年msn漸漸退出市場,原本熱鬧的聯係人欄越來越冷清,但我每天仍然會登陸上去,隻期盼著那個頭像會亮起。安以旭,自從他出國以後,這個msn賬號是我唯一所有的和他聯係的方式了,隻可惜剛開始他的頭像還頻頻亮起的時候我一直沒有勇氣告訴他我暗戀了他許多年,我也在申請去他所在的學校留學;後來我想好了要豁出去告訴他這一切的時候,那個頭像就再也沒有亮過。
“nothing‘s_gonna_change_my_love_for_you,
you_oughta_know_by_now_how_much_i_love_you。”
“喂?”安以旭的主題曲把我從黯然中喚醒。
“甜甜!”丫丫的聲音裏充滿了興奮,“今天我找了你一下午,你怎麼都不在座位上?”
“啊?”我想了一下,“今天下午啊?我們keb項目組開了一下午的會。什麼事啊,這麼激動?”
“我要去美國啦!今天下午aaron找我談話,派我去矽穀總部學習一年。”
我潑她冷水:“你現在高興還太早吧?簽證未必能簽下來!”
丫丫得意地笑罵:“甜甜你這是赤裸裸的嫉妒!我這次可是公派去美國,有英迅總部簽出來的公務邀請函,簽證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我愣了幾秒鍾,終於爆發:“憑什麼!憑什麼你能去我不能去啊?”這世界實在是太不公平了!我一次次地申請,削尖了腦袋想要去偏偏去不成,丫丫整天在咒罵美帝水深火熱,卻那麼輕易地就能拿到簽證!
丫丫不再逗我了,真誠地說:“甜甜你別發飆了,我其實是想問你,要不要我幫你找找你的安公子,幫你傳個話什麼的?我記得你說他在加州留學。”
我懶懶地靠在床頭:“你又不認識他,怎麼找?”
“你有他電話嗎?”
“沒有”
“e-mail呢?”
“隻有個早就廢棄了的msn賬號,我給那個賬號寫過郵件,被退了。”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小會兒,繼續問:“他在哪個學校你總知道吧?”
“這個知道,可是……”
“知道學校就好辦!”丫丫的聲音提高了幾度,我仿佛看到丫丫仗義地拍著胸脯的模樣,“我一定幫你把他找出來!”
我心裏感動。和丫丫的相識有點戲劇性,大學剛畢業那會兒,我晚上在一個酒吧做兼職。那是一個清吧,來的客人都比較安靜。有一天,在我服務的區域有個女孩兒喝醉了,窩在角落裏邊打電話邊高聲哭喊,引得其它客人紛紛矚目。老板怕她影響別的客人,叫我趕緊把她弄出去。我連扶帶扛把她帶出了酒吧,她坐在路邊拉著我的手痛哭不止。她告訴我她被男朋友拋棄了,她們從高中時代就在一起,已經五年多了,她為那個男孩付出了所有,甚至為了和他上同一所外地的理工科大學而放棄了保送複旦的機會。可大學畢業後那個男孩兒卻為了得到一家央企的工作機會,拋下她拜倒在這家央企高管的女兒的石榴裙下。或許是因為她和我年紀相仿,或許是同情她的遭遇,那天晚上我向酒吧請了假,把她送回了家。後來我們就成了最好的朋友,她從那以後對男人失去希望,咒罵所有的言情小說和愛情電視劇,腹誹所有傳說中的好男人;每次我情不自禁地向她描述安以旭有多麼優秀,多麼溫柔時,她總是嗤之以鼻:“你又沒有和他相處過,你怎麼知道他真的那麼優秀,那麼溫柔?優秀和溫柔隻是男人包裝自己的假象,其實內心都是不負責任見利忘義的!你就是被他的外表所蒙蔽了!”可是她嘴上這樣說,對於我追逐安以旭的一片癡情表示支持。用她的話說:“你非要去死,我幹嘛攔著你?”我一次次地申請簽證失敗,所有人都在笑我的癡狂和不自量力,她卻從沒有為此而嘲笑打擊過我,反而幫我一起咒罵美領館的勢利無良。我猜想,她心裏應該也很矛盾吧,一方麵害怕我像她一樣被男人傷害,另一方麵卻又希望我能遇見奇跡,夢想成真。
我相信丫丫願意為我兩肋插刀的義氣,但還是對其可行性覺得有點懷疑:“你知道一個大學有多少人嗎?你打算怎麼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