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2章 執子之手(下)(1 / 2)

“tina,拿上你的筆記本到我辦公室來一次!”羅鎧一進公司就召喚我。我不敢怠慢,迅速抱起筆記本跟著他進了辦公室。

“關門!”他放下電腦包,邊脫外套邊指揮我。

我順手關了門,在他辦公桌前的椅子上正襟危坐,心裏揣測著是哪個項目出了問題,怎麼突然這樣緊張嚴肅。

他看了我一眼:“你坐得那麼直幹嗎?軍訓啊?”在我反應過來之前,他把一個紙袋放在我麵前。不用打開我就從誘人的香味中找到了答案:“粢飯糕!”我打開紙袋,果然,裏麵有兩塊金黃香脆的粢飯糕。“你吃了嗎?”我問。

“沒有,一人一塊。”他掛好外套,走過來從紙袋裏拿走一塊。

“原來你叫我是來吃好吃的,那幹嗎還讓我把電腦帶進來?”我嘴裏嚼著,不解地問。

“掩護。”他邊吃邊開電腦,眼角露出一絲狡黠。

我幾乎被粢飯糕嗆到,為了不讓外麵的同事聽到,我扶著桌子悶聲笑了半天。

從那以後,每天早上羅鎧都會用各種理由把我叫進辦公室,兩個人一起吃完早飯再放我出來。漸漸的團隊裏的同事都知道羅鎧每天一進辦公室就要抓我開小會,一個個悄悄地推遲了進辦公室的時間——反正羅鎧看不見。甚至還有同事要遲到了就發消息給我,讓我盡量多拖著羅鎧開一會兒會。

夏天到來的時候,羅鎧要去美國總部開會。臨走前的周末,我照例在他家裏複習功課。他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催促我:“快點看還有什麼問題,趁我在再給你解惑一下。明天我走了你就沒有隨叫隨到的輔導員了。”

我有點悶悶不樂:“下禮拜六就要考試了,怎麼這麼關鍵的時候你要出差呢?”

羅鎧把一疊襯衫放進旅行箱,說:“你隻要發揮正常,通過考試根本不是問題。拜托你有點自信,就算對你自己沒信心,也至少該對我有點信心吧。”

“考場如戰場,槍法再好也不能保證不會踩到地雷。”我沒心思看書,趴在書桌上轉筆玩兒。

羅鎧好笑地看了我一眼:“你這是什麼比喻?我又不是沒教過你怎麼排雷。”

“那還有手榴彈呢,炮彈、導彈、原子彈呢!防不勝防,隨時被炸死!”我從小就有點考試恐懼症,即使準備得再充分,一到考試就會莫名地緊張。

羅鎧蓋上旅行箱的蓋子,哭笑不得地看著我:“你非要這麼說,那就算我陪你進考場,也可能被流彈炸死。”

我還在苦惱,羅鎧已經收拾完行李,過來把我麵前的習題合起來,又幫我理好背包:“走吧,送你回去。”

我看了看表,已經晚上九點半了。我接過背包,說:“你明天早上九點的飛機,七點就得到機場,別送我了,早點休息。我自己回去就好。”

羅鎧從架子上拿了車鑰匙,說:“來回也就半個小時,不影響。”

我還想推辭,他已經推開門走了出去,站在電梯口等我。我趕緊換了鞋跟出去:“真的不用了,我打個車回去,也就一個起步費。”

羅鎧歎了一口氣:“你住的那個小區一沒保安二沒路燈,這個點回去,你居然不害怕嗎?”

“還好吧。住了三年,早就習慣了。”

他無奈地搖搖頭:“你這個人,該勇敢的時候軟弱,該謹慎的時候又無所畏懼。真讓人頭疼。”

一會兒,車就開到了我家樓下。我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羅鎧叫住我:“甜……”

“嗯?”我回頭。

“再陪我坐一會兒。”他拉住我的手腕。他的語氣柔和,手上的力氣卻不輕,像是生怕我會執意離開。

我順從地在座位上重新坐好。黑暗中看不真切他的表情,但一雙眸子裏寒星般的光芒卻是清晰可見。我們誰都沒有說話,隻是並肩靜靜地坐著。羅鎧明天就要飛去美國,一個禮拜以後再回來。這是我們在一起以來第一次的分別。我對這段感情的投入相當保守,甚至可以說我幾乎沒有什麼投入,我所做的,隻是“不刻意排斥他”,最多也隻是“坦然接受他對我的好”。我幾乎想不起來從北京回來的這一個多月裏我都主動為他做過什麼。所以麵對即將到來的並不算長的分離,我其實沒有什麼特別大的感覺;但是在這黑暗裏,我卻能明顯地感覺到羅鎧是有那麼幾分不舍的。我心存歉意,所以明知道他明天趕飛機要早起,卻沒有催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