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的……對，我一會兒就回去了……哎呀，你別瞎講……就這樣吧，我明天回來再跟你們細說……”羅鎧用肩膀夾著手機，一邊幫我重新設置網絡配置，一邊應付著他老媽的追魂奪命call。
我靠在牆上抱歉地看著他。等他好不容易掛了電話，我遞給他一盤洗好的葡萄：“不好意思啊，我沒想到我姨媽這會兒才走，早知道她還在，就晚一點再回來了。”
羅鎧修好了網絡，把機頂盒的遙控器遞給我，說：“你試試看能不能連上了。”說著抓了幾顆葡萄吃著，滿不在乎地說：“沒關係，這事早晚都會發生，又躲不掉。”
我知道他說得有道理，可剛才那個情景，我還是覺得有些失禮。我愣愣地繼續靠在牆上，完全沒心思去搭理那個我前幾天還在為之瘋狂的機頂盒。
羅鎧歎了一口氣，從我手裏拿過遙控器，擺弄了一陣，確定已經能正常上網看片子了，才關了機頂盒和電視，走到門口去換鞋。“今天為了倒時差已經二十個小時沒睡覺了，有點累了。明天還要上班，先回去了。”
我這才回過神來，跟他到門口：“我送你下去。”
他輕拍了下我的腦袋，笑著說：“樓道裏沒有燈，你送我下去我還得送你上來，有毛病啊？”
“那，我送你到樓梯口。”我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替他照亮通往樓梯方向的路。
他輕歎了一口氣，伸手把我攬在懷裏。他不是第一次抱我，可我卻是第一次覺得靠在他堅實而溫暖的胸膛上原來是這樣的舒服和滿足。
他低頭輕吻了一下我的額頭，柔聲說：“我走了。明天帶早飯給你。”
“這份是什麼？”羅鎧吃完鍋貼，拿過桌上的一份文件看了兩眼，“這不是美國那邊公寓管理費的付款申請嗎？每個月都有的固定費用，怎麼你沒簽留給我了？”他從筆筒裏抽出一支筆準備簽字。
我把最後一個鍋貼塞進嘴裏，囫圇著說：“這個公寓管理費難道不應該是lydia以費用報銷的形式申請嗎？為什麼會是公司直接轉賬給管理處？”
羅鎧手中的筆一頓，奇怪地看向我：“你簽過lydia報銷管理費的申請？”
“就是沒有才會覺得奇怪。有一次我跟她打電話的時候就正好有管理員去找她催繳管理費。所以我才會疑問為什麼不是她來申請報銷而是公司轉賬。”
羅鎧眉頭一皺，放下筆，問：“你怎麼知道是管理員來收管理費？你聽到管理員說話了？”
我仔細回憶了一下，搖了搖頭：“這倒沒有。那天我倆正在聊天，突然聽到有個男人的聲音，lydia捂著話筒，我並沒有聽清那個人說了什麼。我本來以為是lydia的客人，可是她說是管理員來催繳管理費，還說她要去銀行取錢，所以就掛了。”
“你肯定說話的人是管理員？不是lydia說謊？”
“肯定啊！”我有點莫名其妙，“lydia是我的好閨蜜，她為什麼要對我說謊？”
羅鎧看著我，眼睛裏有一種我看不懂的情緒。他重新拿起筆，把剛才簽了一半的付款申請簽完。他把筆插回筆筒時冷笑了一聲：“防火、防盜、防閨蜜。”
“你什麼意思？”羅鎧顯然話裏有話。他雖然嚴厲，但卻從不會輕易在背後說人壞話。
羅鎧歎了口氣，剛要說話，桌上的電話響起來。他接起電話說了兩句，捂住話筒對我說：“你先出去吧，晚點再找你。”
從羅鎧辦公室出來，我心思翻騰不定。管理費的轉賬申請顯然沒有問題，那麼那天在電話裏聽到的聲音是誰的呢？如果不是管理員，丫丫為什麼要騙我？
“親愛的，你最近過得好嗎？”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和丫丫聯係過了，現在是舊金山時間下午六點，我在微信上給她發了一句問候。過了一個小時，丫丫沒有回複。
“還沒有下班嗎？還是出去玩兒了？”又是一個小時，依然沒有回音。
到了中午，我忍不住給丫丫打了個電話——她在美國期間公司配給她的當地號碼，語音提示該號碼不存在。又撥了一次，還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