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楓安靜地坐在窗邊的地麵上，他深沉暗黑的眸子裏，閃爍著從未有過的光芒。
那個小女人就躺在自己麵前的地麵上，周圍圍繞著一群狼虎一般的男人。她像一隻任人宰割的小綿羊一樣無力躺倒著，衣衫不整，滿臉都是淤青和淚痕。
地麵上淩亂地腳印和指甲的抓痕觸目驚心。
在自己給她披上衣服的時候，手指觸碰到她的身體時，她在發抖，並且條件反射一般地向後縮著，就好像自己和那些人一樣是想要害她的壞人。
她蜷縮在角落裏抱作一團，手裏緊緊攥著身上淩亂的衣物，像是抓著最後的救命稻草。
就好像，隻要自己不鬆手，清白就還在。
當冷楓伸出手撫摸著她臉上的淚痕時，她抬起頭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自己不認識的陌生人一樣。
那般無助和絕望，全都在她的眼底，清晰可見。
冷楓緊緊攥著的拳頭上青筋暴露，卻依舊安靜地坐著。
為什麼？
她隻是一個與自己簽署合約的“daiyun工具”，隻是個工具罷了。
自己為什麼要一次次幫助她，一次次救她？甚至不惜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來將她帶出險境。
可是，在自己看到她那般無助地躺在地上的時候，腦袋裏冒出的隻有一個念頭——
他要把這幫禽獸，統統弄死。
這是他第一次為了一個女人產生這樣強烈的殺意。
也是第一次體會到這種強烈的情緒，這種足以令人完全失去理智的情緒。
曾經爺爺對他父親說過的話還曆曆在耳。
“冷楓是塊經商的好料子，別看他這樣沒有人情味，很少有情緒波動，但就是因為這個，他才不會被所謂的‘感情’影響理智，拖了後腿。”
爺爺和父親看中的，就是冷楓的冷血無情、不知喜悲。
可是現在的他，卻會因為一個女人產生如此強烈的情緒！
冷楓一下子躺倒在柔軟的地毯上，窗外明亮如銀盤的月光傾瀉在他的臉龐。
很久以前，他也是這樣躺在地板上看著窗外的一輪明月，不同的是身邊有一個溫婉的女人，與他一起並排看月亮。
“媽媽，月亮看起來這麼亮，為什麼周圍還是黑夜呢？”
女人伸出手來摸了摸身邊小男孩的頭發。
“因為它比太陽小太多了啊！但是就算是這樣，它還是在努力發光，給黑夜裏的人們照明。雖然它並沒有那麼亮，可是它可以保證我們的世界不是完全的黑暗呢。”
“那，媽媽你希望我可以變成太陽，還是變成月亮？”
“你啊。”母親溫柔的聲音恍若夢一般，“媽媽希望你永遠是一個無拘無束的小孩子，帶著你不知疲倦的好奇心，給世界留下你的愛和善良。”
小小的冷楓扭過頭來看著母親映照在月光下的臉龐，恍惚間，她像是背後生出了兩隻銀白色的翅膀，周身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媽媽好像真的是一個天使呢。
沐浴在月光裏的冷楓，久久沒有聲響。良久，他閉上了眼睛，母親的畫麵在自己的大腦中已經漸漸模糊。
二十年過去了。
原本以為自己會永記一生的那張臉，此時竟已然變得不清晰起來。冷楓感到一絲惶恐在心中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