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娓心裏一怔,“你是怎麼知道昨晚有人來李啟明家的?”
“窗台上有一圈淡淡的幹掉的紅酒漬,證明這裏之前擺放了一個杯子,並且裏麵裝了紅酒。喝紅酒一般都用高腳杯,高腳杯的杯底形狀是圓形且中間鏤空,而這個印記形狀是方圓形。李啟明家裏沒有高腳杯,也沒有放酒的酒櫃,證明他沒有喝紅酒的習慣,現在杯子和紅酒都不見蹤影,這瓶紅酒應該是有人帶來而又帶走的。假設死亡的條件是要在睡夢中,他喝酒醉倒睡著,躺在浴缸幾小時,但微信是不帶自動播放歌曲功能的,如果那首歌是致命元凶,那一定是由現場這個人播放的。”
季雨娓不由得佩服他的觀察能力,反觀自己作為警察竟然沒有覺察到這些,不禁有些羞愧。難怪她來警隊一直犯錯,也許他說的對,自己是太過魯莽和粗心了。
“可是,為什麼凶手不現場直接用自己的手機播放,然後等他死了,直接帶走,為什麼還要傳到他手機上,這不是多此一舉?”她腦子一轉,也迅速反應。
“想要把所有疑點都指向小禎。”他不假思索地答道。
季雨娓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不來當警察還真是可惜了……”
“可惜的就不止警察界。”他嘴角上揚,神態倨傲,“我現在也算半個警察了。”
也是哦,他現在可是李sir親自邀請來的警隊心理顧問,論職位其實比她這個小警察還高。
她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
“困了嗎?腳還疼嗎?”他很敏銳地聽到了嗬欠聲。
“有點困了,腳沒那麼疼了。”其實她剛才就輕微崴了一下,躺在沙發上自己用手揉了揉,也沒那麼嚴重。
沙發震動了一下,感覺到他站起身來,季雨娓心裏有點不安,“你去哪兒?”
“去樓上找找有沒有被子,這樣睡晚上會冷的。”
她腦門立即三道黑線:你當這是你自己家麼,這可是命案現場啊!大哥,誰敢睡那被子。
但為了不讓他看出心中的膽怯,她硬著嘴皮阻攔:“別!警察來之前,最好什麼都別動,免得破壞了現場的關鍵線索!”
穆赫怔了怔,想想也對,但依然挪動步子,“我去檢查下電箱,看看是不是保險絲給燒了。”
“哎,別去!”她又是一聲大喊。
“怎麼了?”穆赫轉過身,默默看著她。
“嗯……那個……外麵打雷下雨的,不安全……”她的聲音弱得像小貓。
穆赫長眸微斂:她不會是害怕吧?想到這兒,他默默又走回到沙發。
“我們就坐在這兒,哪兒都別動了,反正停電了也正好睡覺。”
她的語氣像是在撒嬌,穆赫心裏一軟,坐了下來:“行,那你睡吧。”
季雨娓鬆了口氣,側躺在沙發上,頭枕著靠墊,閉上了眼。
耳邊伴隨著淅淅瀝瀝的雨聲,偶有閃電劃過,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在命案現場睡得如此安心,或許,是因為身邊有他吧。
穆赫借著窗外的微光,望著她那白皙的倦容和蜷成一團的睡姿,嘴角再次勾起:她真像個小孩。
據說,睡覺蜷成一團,手捏拳頭的是最沒安全感的人。穆赫朝她身旁坐了坐,讓自己的肩膀剛好托住她的臉頰,而後雙手抱於胸前,放心地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