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石室徐徐落定,石門自動打開了。
眼前是一個見方足有一百平米左右的大廳,八個洶洶燃燒的火把照亮了視界,從石門走出來後,當先映入眼簾的是牆壁上的浮屠眾生相,其中雕刻之名狀慘不忍睹,大抵是些受刑之人,有拋腸割肚的,有棄頭斬腿的,有戳眼刈鼻的……
韓宇發現,這些圖畫中人雖在受刑,但並無施刑者,那栩栩如生的百般器具,如刀如劍,如針如斧,種種斑斑皆在自己手中,換句話說,並非是別人在施刑於他,而是一種血淋淋的自戕,念及如此,背後不由冒出了一股涼氣。
大廳裏空空蕩蕩的,隻在正中漂浮著一個人,那人蓬頭垢麵,於長發的掩映中看不清他的真實麵目,穿一件不知何時大長褂,雖然看起來像是一代武林宗師,四肢卻分別綁了一條鎖鏈,垂蕩在了四周。
“他應該就是屠洪城吧。”
此間之環境,著實有些恐怖陰森,君鐵櫻在跨出石門之後,便緊緊的攀住了韓宇的胳膊,她敏感的察覺到,這裏除了他們一行四人之外,靜得出奇不說,更讓人有些透骨的心慌,讓她不覺想要有些依靠。
“應該是。”
韓宇淡淡的回應了一句。
他左手中緊緊握住的,是九姐交給他的伏屍鍾,不過看著眼前的情狀,似乎並沒有活屍能夠讓自己收拾,小心的走上前來,暗暗納罕,奇怪,那些早先進來的其他人呢,怎麼一個都不見身影。
在四人之中,上官冷兒是最急切想要得到定元珠的,進來已有半晌,眼見眾人並未出言提及此事,她掛念著師父的安慰,便壯著膽子走到了那人麵前,尖著嗓子問道,“誒,我說,你就是屠洪城吧,我問你,定元珠在哪兒,你交給我,我不傷害你。”
“嘎嘎。”
此言落地,那人發出了跟小男孩兒一樣的笑聲。
盡管隻是微微一聲,但眾人聽得明白,相比於小男孩,此人的聲音更為深沉有力,在嘴角的一縷長發被吹拂而起時,此聲如同天外飛來一般,耳膜震得轟隆作響也就罷了,於平空之中,竟然有一股奇怪的勁風在大廳內隨著聲音飄蕩。
“啊---他是人是鬼!”
眾人無不尖叫了一聲,捂著耳朵徐徐後退,驚慌失措之下,等到想要再次退回到石室的時候,驀地發現,不知什麼時候,石門居然自行關閉了,百般用力之下,又何嚐會有半分動靜。
“我就是屠洪城。”
那人應了一句。
他似乎覺察到眾人的窘狀,這一聲發出來時,一如常人言語般,並未有絲毫的風氣襲來,讓眾人的心稍微安定了下來。
“你們既然來了,又為什麼急著要走呢,”屠洪城緩緩道,“剛才那位姑娘不是向我要定元珠麼,你過來,我給你。”
聽聞此言,上官冷兒大喜過望,當下哪裏還有他想,徑直跑了過去,“你說的是真的?”
“我屠洪剛受天譴、受地譴、受人情之譴,雖然近百年來遭受了萬千苦楚,但捫心自問,還從未說過謊話,”屠洪剛說著,一股純白色的真氣從身體內冒了出來,便似一個炙熱而激烈的真氣球般,在眨眼之間將他包住後,又道,“你進來拿吧。”
“讓我進去?”上官冷兒一聽,不進反退,冷笑了一聲說道,“我說你怎麼會這麼輕易的答應我,原來是故意難為我,你那護體的真氣別說我進不去了,我看便是那個老黑也進不去,我怎麼那得到。”
她說著,向包青天指了指。
“聽你這麼說,”屠洪城瞟了包青天一眼道,“那個黑炭頭看起來很厲害哦。”
“沒,哪有,”被他這一瞥,包青天嚇出了一聲冷汗,趕忙出言解釋道,“這位屠前輩,想必你也看出來了,這四人當中,雖然我的古武術修為高出一些,但說到底還沒有到了天一境界,你那護體真氣,我也是進不去的。”
“嘎嘎,”屠洪城聽罷,又笑了一聲道,“你不錯,你不錯,知道隻有天一境界的人才可以破得了我的護體真氣。”
“屠前輩見笑了。”包青天訕訕。
“不過是天一境界嘛,有什麼了不起,”上官冷兒聽出了門道,向他道,“屠前輩,你別看我拿不出來,不過我的師父可比我厲害多了,你既然答應將定元珠給我了,讓我的師父來拿自然也說得過去吧。”
“你的師父是男是女?”屠洪城反問道。
“當然是男的了,他叫諸葛雄,已經是天人二重的境界了。”上官冷兒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