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寧師父此時正坐在道觀的院子裏的一顆歪脖子大樹下,柳條兒垂下來,幾乎落到地上,樹下擺著一張石桌,四張石凳,石桌表麵刻著一個棋盤,楚河漢界分明,刻痕很深,愣是將方形的石桌一分為二,石桌上的棋子固定在石桌上,隻可移動,不可拿起,此時,靜寧師父的手按在其中一枚棋子上,品味著寧北辰剛才的說話,突然有些哽咽,為免聲音露出情緒,愣是老半天沒有回話,惹得寧北辰一直在電話裏叫著:“師父?您還在嗎?”
他正想回話,桌麵上的棋子兒突然聳動,他連忙說道:“北辰,再聯係。”
掛了電話,靜寧一把按住剛才聳動的棋子兒,屏氣好一會兒,那枚棋子終於不再晃動,歸於平靜,靜寧師父抬頭,眼前根本不是什麼道觀,而是一座普通的四合院!
寧北辰渾然不知有如親人的靜寧師父騙了自己,手機斷掉後便一下子歪倒在沙發上,一時間昏昏入睡,這一覺直睡到晚上,蘇雪那丫頭就像不存在一般,一直沒有動靜,他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也不去招待那丫頭,黑夜與白天輪換,黑夜降臨了。
寧北辰打開冰箱,瞅到角落裏一個陶罐子,打了一個響指,將罐子的蓋子打開一些,醇香的酒氣一出,牆上突然現出一個人形,像被水剛打濕了,淺淺的,淡淡的,隻能隱約看到人形的輪廓,而牆體裏發出“汩汩”聲,似有水不停地往上湧!
終於,那個人形由淡轉深,慢慢充實,五官慢慢浮現,可以清晰地看到是個六十來歲的老頭子,身上還穿著一身廚師袍子,高高的廚師冒很有架勢,都說腦袋大,脖子粗,不是老板就是夥夫,這隻老鬼正是一名廚師,生前是某五星酒店的名廚。
這老頭的鬼影子還映在牆上,隻見他蹬蹬雙腿,活動著就從牆上脫下來,抖動雙肩,如同吹得飽滿的氣球,充盈成人形。
“唉呀媽,真香。”老鬼朝寧北辰撲過去,目標直指他手裏的酒罐子:“給我,給我。”
寧北辰揚起手,另一隻手已經握住了六帝錢,老鬼一近身,六帝錢同時簌簌作響,驚得老鬼連連後退,下意識地伸手擋住前額,六帝錢上馬上散發出一層淡淡的光,看似柔和,卻讓老鬼慘叫道:“寧北辰,你不要太過分了。”
“老規矩,二菜一湯,一葷一素,一家常湯就好。”寧北辰收了六帝錢,揚著手裏的酒罐子,轉了一圈,原來罐子上麵貼著一張符,這也是老鬼不能偷走的原因:“飯做好了,這個歸你,我說到做到。”
“得勒。”老鬼生前好酒,尤其是上好的紹興酒,此時已經饞得口水快流出來,隻見他手一揚,冰箱的門自己彈開了,他兩隻手舞動著,冰箱裏的菜自己飛出來,穩穩地飄向廚房,老鬼跟著進了廚房,寧北辰滿意地坐在沙發上,翻看著最新的地產雜誌……
此時,蘇雪正準備下樓買飯,聞到寧北辰房間傳出的香氣,不禁駐足,狠狠地吸了吸鼻子:“這不是紅燒獅子頭的味道嗎?和寧興大飯店的一模一樣,可是,主廚已經死了快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