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無雙回殿中,看著盒中的青蓮,叫夏蘭拿來白瓷花瓶用清水養著,隻怔怔瞧著這青蓮出神。
第二天一清早,聶無雙向皇後請安後,慢慢扶了夏蘭向上林苑中走去。一路花香滿徑,草木葳蕤,此時她才驚覺炎炎夏日早已過了一半。
兩人正往上林苑中走去,忽然在荷花池邊,她看見兩個身影正在說話,一人侍衛模樣,另外一人卻是身形嬌小,身穿鵝黃色宮裝,眉眼清麗,但是猶帶稚氣。
她見兩人眼熟,等走上前去才發現竟是自己的大哥與雲樂公主。她喚了一聲:“哥哥。”隨後拜見雲樂公主盡。
雲樂見是她,笑眯眯地道:“你居然進宮了,正好正好!陪我玩紙鳶!”
聶明鵠臉色難看,看他滿頭大汗的樣子,恐怕剛才雲樂已經糾纏了他好一會。聶無雙含笑道:“哥哥不是要當值麼?怎麼這時候還在這裏?”
雲樂上前拍了聶明鵠一下:“你大哥正陪著本公主在這裏抓雀兒呢,你瞧瞧,已經抓了好幾隻了。”
聶無雙看著一旁內侍手中拿著的竹籠,果然裏麵已經抓了好幾隻鳥雀。鳥雀本很容易驚恐,而且不易家養,它們在裏麵驚叫跳躍,時不時撞上籠子,跌得頭破血流豐。
聶明鵠看到聶無雙的目光,微惱問道:“公主還要再抓幾隻?微臣還得去當值呢。”他已經極不耐煩陪著雲樂這丫頭片子胡鬧,曾殺伐征戰的英勇將軍自然是不慣她這些小玩意。
聶無雙見他不耐煩,笑著牽起雲樂的手:“公主,今日就放過無雙的哥哥吧,他還要去當值呢,萬一皇上責罰的話,可就不好了。”
雲樂黑葡萄似的眼珠子咕嚕轉了轉,忽然她拍著手,指著荷花池最深處的一朵荷花:“你把那朵荷花替本公主摘來就行了,今日就放過你了!”
聶無雙順著她的手方向看去,隻見在荷花池深處,一株粉紅的荷花亭亭而立,這支荷花比旁邊所有的荷花都大,花麵大似盆,隨著清風在風中搖曳生姿,十分好看。
可是這株荷花也是最難采的,在荷花池的水下有插了幾根木樁,可供宮人采蓮子的時候站立,但是那朵荷花藏在最深處,四處沒有木樁可踩,一不小心恐怕會弄得滿身是泥水。
聶無雙知道自己大哥的功夫,但是麵對這樣明顯的刁難,她還是有些擔心:“大哥,要不去命人去搬木舟吧。”
聶明鵠恨恨瞪了一眼雲樂,硬聲道:“不用!”說著,他撩起衣襟下擺,束在腰間,提了一口氣躍上荷花池中的木樁。他身體已恢複,提起縱躍,行雲流水,姿勢十分漂亮流暢。
聶無雙已經很久沒有看見大哥如此意氣風發的一麵,不由拍著手讚道:“大哥好功夫!”
雲樂哼了一聲:“也沒什麼好厲害的!”話雖如此,她一雙圓溜溜的美眸卻是緊緊盯著池中的聶明鵠。聶明鵠幾個縱跳已經深入荷花池深處,再上前已是一汪池水,再沒有辦法了。
聶明鵠微微一沉吟,忽然清嘯一聲,提氣高高縱起,抓住荷花池邊垂下的一枝柳枝,然後伸手一探,很快摘到了荷花,柳枝被重物壓著很快反彈,聶明鵠順著這股勁力被帶離水麵,一個鷂子翻身,幹淨利落地落在了岸邊。
他拿了荷花,大步上前,冷冷遞給雲樂公主:“給,公主要的荷花!”
他剛才露了一手,飄逸帥氣,雲樂看得口瞪目呆,她還未回神,忽然身後有人笑道:“聶侍衛好身手!”
聶無雙回頭,在盛夏的天光下,皇帝緩緩步來。他身穿罩暗青常服,衣服上繡著如意祥雲,行走來衣襟下擺似水波一般緩緩而動。
聶無雙連忙跪下:“臣妾叩請皇上萬安,皇上萬歲萬萬歲!”
聶明鵠也連忙跪下請安。雲樂請安完上前笑道:“皇帝哥哥怎麼過來了?”
“朕來瞧誰把朕的禦前侍衛拿去大材小用捉雀兒,摘荷花。”蕭鳳溟笑著看著雲樂:“快去給聶侍衛賠不是,你以後要玩找別人去玩,不要打擾聶侍衛。”
雲樂見蕭鳳溟維護聶明鵠,不甘願地哼了一聲:“有什麼好稀罕的,我就不道歉!”
她說著拿了荷花就走了。蕭鳳溟搖了搖頭,回過頭來看著聶明鵠,溫聲問道:“聶侍衛不用與她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