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的話,去往東林寺就這一段山路難走,其餘都是官道。”趙真回答。
聶無雙問:“那太後怎麼去的東林寺?”
“太後娘娘是從水路去,有一條剛修好的明渠,然後棄舟上馬車,再行到東林寺,要拐一段挺長的路呢,其實也不算近。隻不過水路好走而已。”趙真笑著道。
聶無雙點頭,高太後年年事已高,自然不慣山路顛簸。
一行人在山穀間慢慢地走著,前麵探路的侍衛走來稟報:前方的石頭已經移除,趙真見已經可以用馬車,正要對聶無雙說可以下馬。忽然半空傳來一聲極尖利的呼嘯,猶如鳥的厲叫盡。
他還未回過神來,天空中忽然十幾條黑影從天而降,在刺眼的天光下夾著寒光閃閃。趙真回過神來,大吼一聲:“有刺客!保護娘娘!”
驍騎營的三十多號人本在前方除路上山石,留在隊伍後麵的隻有禁衛軍的十幾號人,此時刺客下來,他們雖然驚慌但是亦是拔劍,奮勇向刺客砍殺過去豐。
要知道這次若是聶無雙有了什麼差池,他們亦是罪責難逃。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奮勇殺出一條血路。
聶無雙被眼前的一幕驚得幾乎要跌下馬來,趙真見刺客們黑巾蒙麵,默不作聲,一上來就砍翻了好幾個禁衛軍侍衛,手法淩厲,刀刀見血,不由心中大急,這次他明麵上是去換防,實則是受人所托前來保護聶無雙,一見刺客凶狠,再也顧不得什麼翻身上馬。
“娘娘得罪了!”趙真對聶無雙吼道,雙腿一夾,狠狠一抽身下馬匹,馬匹吃痛,前蹄立起,嘶叫一聲飛快向前躥去。
聶無雙隻覺得自己一顆心都要跳出來,隻能緊緊抱住馬脖子。馬兒不適,拚命搖頭想要甩開她。聶無雙忍不住尖叫起來。
“娘娘抓住韁繩!”趙真提醒,他不停策馬,向前飛奔。兩旁都是茂密的樹枝,仿佛一不小心就會被樹枝纏繞。聶無雙閉緊雙眼,隻能牢牢抓住韁繩。趙真帶著她縱馬向前,才疾馳了不過十幾丈,馬兒忽然向前一軟,聶無雙隻覺得自己幾乎要被甩了出去,身後聽得趙真大聲咒罵一聲,提了聶無雙,足下一點,飛快離了馬匹。
聶無雙不知發生了什麼,等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和趙真雙雙跌到一旁。而剛才的馬匹已經被一條繩索絆倒在地,痛苦地嘶叫。
“狗娘養的!”趙真心痛自己的愛駒,幾乎恨得欲狂,原來那些刺客早就有所準備,特地下了絆馬索來阻止他們逃跑。
“娘娘,末將會保護你的,快跟末將走!”趙真去拉她,聶無雙隻覺得自己的腳踝處火辣辣地痛,她一掀裙擺就看見腳踝那邊鮮血淋漓。原來她落地的時候磕上了山石,擦破了一塊皮肉。不遠處傳來侍衛的慘叫,聶無雙看著焦急的趙真,銀牙一咬:“走吧!”
趙真連忙拉著她向前跑去,一邊跑一邊喊前麵的驍騎護衛。聶無雙跑不快,趙真又不敢離她太遠,兩人一前一後向前跑去,身後已經有刺客追來,寒光耀起,一把如水寶劍狠狠向趙真揮去。
趙真怒吼一聲,揮刀格擋,聶無雙見刀光劍影,嚇得腿一軟,不由跌在地上。
“娘娘快走!前麵有護衛!他們一定會護得娘娘周全!”趙真一邊格擋,一邊喊道。
聶無雙鼓起勇氣,忍著腳上的劇痛,向前奔去。“鏗”地一聲,有一支勁箭擦過她的臉頰射入她前麵的樹上。箭枝沒入樹幹,尾翎猶自在顫抖。聶無雙心頭一涼,不由踉蹌撲倒在地。
一回頭,隻見不遠處有一位黑巾蒙麵的刺客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他見第一箭沒射中,又慢慢舉起了手中的弓。
聶無雙已經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四周一切仿佛突然間安靜下來,廝殺,叫喊,還有馬匹的痛苦嘶叫,趙真與刺客搏鬥的聲音,通通仿佛放慢了一千倍,她整顆心似失去了跳動的力氣,她所有的感官隻凝聚在眼上,看著那刺客慢慢舉起手中的弓箭,對準了她。
她知道她一定逃不過他的箭!在極度的驚恐中,她認出了那黑巾麵上唯一露出的一雙眼睛。
“不——”聶無雙雙目如血,尖叫起來。破空淒厲的叫聲猶如瀕死不甘的獸,趙真驀然回頭,他想也不想,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