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寺廟狂生(一)(1 / 2)

清遠聞言不由轉頭看著聶無雙,低下眼簾:“小僧不知聶施主指的是什麼意思。”

聶無雙咯咯一笑,笑意卻不達眼底,她眸光犀利地看著清遠:“那清遠師父的真正意思是什麼?是指責聶無雙心無善念麼?要如同那將軍一樣要有善念,放過自己的敵人最後才能苟活於世嗎?”

清遠宣了一句佛號,用兩人才聽得見的聲音說道:“聶施主心中戾氣太重,放不下仇恨。仇恨可以使人蒙蔽雙眼,小僧想,也許聶施主是時候放下心中的恨意。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小僧多次與顧相國交談,雖然他口中不說,但是言談間頗有悔意。”

聶無雙冷冷一笑:“清遠師父能舍身救虎,但是卻沒想過你救的虎也許有一日會傷了人的性命。到時候是虎害人,還是你害人?同樣的,本宮若放下心中的恨,放過了他。而那加害聶家的人卻趕盡殺絕。到時候若本宮死了,到底是他害我,還是師父你害我?佛法無邊,慈悲為懷,師父到底是結善緣,還是做惡果?”

她步步逼問,逼得清遠額頭上冷汗淋漓。聶無雙看著千級石階,悠然踏上最後一級,登高望遠,所有千色山巒景色盡在腳下,她抬頭看著天上悠悠而過的雲彩,冷然笑道:“所謂的人心善惡,清遠師父,你永遠不如本宮看得明白清楚!”

…豐…

聶無雙在東林寺住下,每日晨昏定省,隨著寺中的僧人聽早課晚課,每日天一擦黑就睡,天剛蒙蒙亮就起身。清靜的寺院生活令人心緒平靜,楊公公從行宮中帶來高太後給聶無雙的豐厚賞賜時,不由讚道:“聶美人如今越發沉穩了。”

聶無雙微微一笑:“跳出是非之外才理清思路。如今在行宮中,皇上最常招誰侍寢?”

楊公公仿佛知道她會問這個問題,略略思索下說道:“無非是淑妃娘娘與雲妃娘娘,皇上也曾邀玉嬪娘娘一起賞花賞月。”

“雅美人呢?”聶無雙問道。

楊公公搖頭。聶無雙細細想了下:“楊公公回去可以為雅美人帶一句話,若是可以,整一桌酒席讓玉嬪娘娘出麵請皇上對月小酌幾杯。”

楊公公仔細看著聶無雙,半晌才道:“奴婢還是第一次看見後宮中有妃子把皇上往別的妃子處推去,聶美人這樣做必定有深意,隻是奴婢想不明白。”

聶無雙淡淡歎息:“要不是我沒有可以依靠的靠山也不必在宮中尋求盟友。”

“可是聶美人怎麼知道玉嬪娘娘與雅美人是您的最忠誠的盟友?”楊直皺起了眉頭。

“所以隻能賭一把了,不是嗎?反正現在皇上對我心有猜忌,把皇上推給雅美人總比推給敵人好,不是嗎?”聶無雙微微一笑。

楊直不能久待,放下高太後的賞賜就啟程回了別院的行宮。臨行前,聶無雙把一本自己抄好的佛經遞給他:“這是我自己親手抄的佛經,是在東林寺中的珍貴孤本,送給太後娘娘,祝太後娘娘身體康健。”

楊直接過,泰然告退。

聶無雙在東林寺中住了幾天。東林寺供香客休息的別院分為兩處,一處在寺院後麵,是供皇家休息,另一處是在寺院的左邊僻出一片禪房,可以供普通的香客休息。兩處別院並不臨近。聶無雙一日在寺中的菩提書下乘涼,忽然看見夏蘭走過來,她麵上隱約有些興奮,似看到了有趣的事。

她到了聶無雙跟前,笑著道:“聶美人,寺中來了個狂生,他說他有經天緯地之才,正在禪院那邊與香客辯論呢。”

聶無雙起了興趣:“他口才如何?”

夏蘭搖頭笑道:“奴婢哪裏懂得,不過見那狂生把幾位據說是來遊山玩水的秀才說得灰頭土臉的,覺得有趣。”

聶無雙也覺得有意思:“這倒值得去看看?”

一旁的茗秋卻猶豫:“聶美人,這恐怕不妥當吧?”聶無雙知道她指的是自己宮妃的身份,稍微想了想,吩咐道:“去把我的紗帽拿來。長紗遮麵,他們認不出我的身份的。”

茗秋這才去,又不放心,叫來一位身強力壯的內侍扮作隨從,這才與聶無雙一起前去寺前看哪位狂生辯論。聶無雙到了寺院門前,隻見香客圍在一處聽一位身著儒士服的麵容清瘦的書生在大聲說著什麼。聶無雙靠近一聽,這才聽明白他是在抨擊應國的弊政。什麼高氏專權,各地擁兵自重……越聽越是覺得這狂生十分地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