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蘭定了定神,輕聲問:“聶美人起身了?”
聶無雙木然回頭,看了她一眼:“梳洗下,我要去向皇後請安。”她臉頰煞白,唇色卻極紅。夏蘭見她這樣,心頭一突,知道她昨夜在窗邊肯定是吹了冷風著涼,連忙勸道:“聶美人,皇後娘娘這幾日特地說無事不用去請安,聶美人,奴婢瞧你氣色不好要不要叫晏太醫過來瞧瞧?……”
她還沒說完,聶無雙已經一把掃掉桌上的菱鏡,怒道:“我說我要向皇後請安!”
夏蘭嚇得連忙跪下,聶無雙從未這樣凶她,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對她怒喝。
“奴婢該死,這就為聶美人梳洗。”
在殿外的楊公公聽見聲響快步
走了進來,見地上一片狼藉,不由問道:“聶美人息怒。奴婢讓茗秋過來伺候。”
聶無雙不置可否,隻是臉色依然白得嚇人。夏蘭委屈地退下,楊公公屏退宮人,上前問道:“聶美人為了什麼事煩惱?”
聶無雙美眸幽幽地看著他,沙啞問道:“楊公公可以約睿王進宮來麼?”
楊公公微微皺眉:“聶美人,最近睿王殿下正在忙著一些事,恐怕……”
聶無雙冷笑一聲:“辦什麼天大的事?這些事不就是他搞出來的麼?他敢做,倒不敢來見我嗎?”她費勁心思偷的齊國布防圖是要讓應國攻打齊國,讓她的大哥建功立業,可是到頭來倒成了他的殺人利器,拿去換了他排除異己的罪證!
更何況還有牽扯到那麼多人的性命!
蕭鳳青每殺一人,她就是把刀遞給惡魔的人!
她一夜未睡,雙目通紅如血,楊公公不由歎了一口氣,跪下道:“聶美人若想要依靠睿王殿下,就不要質疑他的做法。奴婢相信睿王殿下最後會給聶美人想要的答案。”
聶無雙隻是冷笑。
楊公公見她不信,搖了搖頭,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聶無雙最終還是無法出“永華殿”,用過早膳,她身上忽冷忽熱,一下子昏了過去,“永華殿”中的宮人不敢耽擱,連忙去請晏太醫。所謂病來如山倒,她在床上昏昏沉沉,渾身滾燙如在沸水中煮過一般。晏紫蘇見她形勢危急,連忙為她放了一小碗的血,又命宮人拿來冰塊為她退燒。
聶無雙隻覺得自己在油鍋裏,渾身綿軟仿佛不屬於自己。
這便是地獄了吧。她笑。她還沒讓顧清鴻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自己卻已經墮入了地獄中。
她一會清醒一會糊塗,清醒時,睜大眼睛看著帳子,糊塗的時候滿口噫語,宮人驚慌失措,大著膽子去請皇上過來看看,卻隻請到一道諭旨:讓他們去請太醫院中的院正前來診治。
夏蘭與茗秋兩人守著宮門卻看不到太醫院中有任何人來,不由抱頭痛哭。楊直喝止了哭泣的宮人,沉吟一會,吩咐小內侍一兩句。
聶無雙在床上燒得迷迷糊糊,像是一條瀕死的魚,忽地一道清風拂過,她落入了一個結實有力的懷中,耳邊有人怒道:“她怎麼會病得這樣重?”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杜若香氣,她想睜開眼睛卻是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也沒有。
晏紫蘇戰戰兢兢地回答:“聶美人先前中了暑氣還未見好,昨夜又受了夜涼,冷熱交加,所以病情才會這樣凶險。微臣已經為她放了血……”
那個聲音又怒道:“一群庸醫!治不好她,本王讓你們統統陪葬!”
聶無雙吃力睜開眼,手伸過去緊緊抓著他的衣袖。
蕭鳳青猛地回頭,異色的眸中帶著她所未見過的焦急:“無雙!你到底怎麼樣了?”
聶無雙幹得起泡的嘴唇一開一合,蕭鳳青連忙低頭靠近她:“你想說什麼?”
聶無雙積蓄起全身的力氣,猛的手一揮,甩了他一個巴掌,“啪”地一聲,殿中所有的聲音頓時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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