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計工作開始了。
開發區三樓接待室,被做為審計人員的工作地點。
雖然是對楚天齊進行離任審計,但一些具體工作都是從相關股室開始,並沒有直接找到楚天齊頭上。同時,楚天齊也被要求,審計期間原則就在開發區,最起碼不得離開玉赤縣城。
楚天齊近幾天並沒有離開縣城的打算,但被如此要求,卻深感不快。這不過是離任審計,又不是檢察院調查,弄得跟取保候審似的。雖然不爽,卻也無可奈何。
審計組就在樓道另一側工作,每天都會見到拿著帳冊、資料的單位同事進出接待室,有時還會和審計人員相遇。這些人或尷尬打招呼,或極力躲避,或麵現怪異笑容,楚天齊感覺非常不舒服。於是,隻得窩在屋裏不出去,或是幹脆鑽到臥室裏,想事情。
在這幾天,來辦公室的人很少很少,其中馮誌堂象征性的來了一次,說了幾句閑話就走了。方宇倒是來過幾次,每次也隻是幹坐一會兒,不知說些什麼。王文祥來的次數要多一些,大多數都是谘詢以前的一些事情,另外就是唏噓感歎世事無常。
要文武是每天都到,他主要是晚上來,兩人能夠多談一些話,探討一些事情。白天的時候,要文武還有好多工作要忙,兩人說話也不方便。
審計工作已經持續兩天了,楚天齊沒有去食堂吃,而是泡了一包方便麵,對付了這頓晚飯。其實他已經好幾天沒去食堂了,他受不了人們的目光,那些目光裏有同情、有憐憫,有蔑視、有得意,反正很讓人難受。雷鵬、要文武多次邀請出去吃,楚天齊回絕了,他覺得自己倒黴,也別把朋友都帶進去。所以,他買了好多方便麵儲備著,在沒有朋友送吃食的時候,就以這個為主。
“篤篤”,敲門聲響起。
楚天齊以為是要文武,就說了句“門沒鎖”。
屋門打開,進來的是一個女孩,是財務股副股長郝玉芳。
郝玉芳進門就問:“主任,就你一個人嗎?”
“當然了,難道我還能金屋……”話說到一半,楚天齊改了口,“就我一人。”
“主任,我想向您反映點事。”郝玉芳說話聲音很低,生怕被人聽見似的。
楚天齊點點頭:“嗯,你說吧。”
“就在這?不方便吧?”郝玉芳很遲疑,用手一指套間方向,“要不我們去……哪說?”
“這……不好吧。”楚天齊猶豫了一下,他知道對方應該要說審計的事,是擔心隔牆有耳。可孤男寡女關門閉戶、獨處臥室,這沒事也能被說出事來。何況男女進到臥室裏,本身就帶有一種暗示和默許的嫌疑。
郝玉芳紅著臉問:“主任,我都不怕,你怕什麼?還怕我吃了你?”
楚天齊也臉色一紅:“我倒不怕,我主要是擔心你,擔心流言對你不好。”
“自己心裏亮堂就行了,說閑話的什麼時候都有。本來什麼都沒有,也有嚼舌頭的亂說。”郝玉芳也是有感而發。
在任芳芳請病假期間,郝玉芳主持財務股工作,有人就說她和楚天齊不一般,如何如何。有一次,無意中還聽到過更難聽的話,她當時氣的要命,可也無可奈何,嘴長在別人身上,她也無可奈何。任芳芳重新回來工作後,不但對郝玉芳在工作中打壓,更是經常拿她和楚天齊說事。郝玉芳向徐敏霞告狀,徐敏霞也讓她讓著任芳芳,她隻得無奈的忍受著。
“好吧。”說著,楚天齊向套間走去。
郝玉芳也跟在他後邊。
“篤篤”,敲門聲又起。
兩人都是一楞,對望一眼,退出外屋,郝玉芳迅速坐到沙發上。
楚天齊在椅子上坐定,說道:“進來。”
屋門打開,要文武走了進來,他邊走邊說:“主任,今兒個家裏有點事,來晚了。”看到郝玉芳,他先是一楞,又說,“郝股長也在?”
郝玉芳叫了聲“要主任”。
“你來的正好,咱們去裏邊。”楚天齊說著,向裏屋走去。
要文武稍微一楞,看了郝玉芳一眼,走向套間。郝玉芳快步走到門口,反鎖屋門以後,也跟了過去。
關好套間屋門,三人分不同方向坐到了床邊。
楚天齊用手示意:“郝股長,說吧。”
郝玉芳看了要文武一眼,又麵向楚天齊,說道:“主任,這次審計氣氛不對,很不對頭。我也參加過好多次審計,但這次的審計跟正常審計不一樣。平時的審計,都是我們按要求把帳冊等提供給審計人員,審計人員先行進行審計。審計告一段落後,才會拿上記錄情況,向我們核實或求證,要求我們進行說明或提供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