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康市委書記辦公室。
薛濤坐在辦公桌後,對麵站著黨辦主任尤成功。
尤成功正在進行控訴和聲討:“書記,我說的這些都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絕沒有半點增減,他就是這麼說的。最可氣的是,王市長明確說,是薛書記讓人過來的,讓他多少給點麵子。可他竟說‘我隻看是非曲直,不看別人麵子’,還拿摞挑子嚇唬人。”
薛濤“哦”了一聲,問道:“當時王市長什麼表現?”
“王市長也被他頂的夠嗆,氣的直喘粗氣,還拍了桌子。這還不算,他還說要馬上批複對那兩個地塊的拍賣,還說要王市長盡快批準。”尤成功道,“他也太得寸進尺了。”
薛濤淡淡的說:“聽這意思,他是誰的麵子都不給了,也不隻是不給我的麵子。”
“書記,您可是成康市絕對的一把手,別人麵子能和您比嗎?關鍵還不隻是咱們的人,現場可是有人家外邊客人,這事要是傳出去,怕是對您和市委的名聲都有影響。”尤成功咬牙切齒,“那小子真不是東西,年輕輕的就不知道自己老幾,一點大局意識都沒有,連最起碼的尊重也不懂。我真不明白,他是怎麼到了現在這個位置,他到底做出過什麼成績。一天到晚橫衝直撞的,就知道惹事。就……”
薛濤打斷對方:“小尤,看問題不能這麼武斷嘛,年輕人有闖勁也不見的是壞事。”
“年輕人確實應該有闖勁,可他那根本就不是,分明就是胡鬧,各處樹敵。他也太狂了,狂的眼裏根本沒人,照這樣下去,真不知道會給市委捅什麼簍子,可別一顆老鼠屎壞了滿鍋湯。”尤成功顯得的憂心忡忡。
“狂,狂。”連說了兩個“狂”字後,薛濤歎了口氣,“哎,也怪不得人家話硬。這麼多常委,又有誰敢接這個‘炸藥包’呢。小尤,你敢嗎?”
尤成功有些結巴:“我……那本身就是他的工作職責,要是我分管城建的話,自然義不容辭。”
“小尤,那要是市委授於你特權,就命你全權處理這事呢?”薛濤繼續追問。
“書記,那……那要是有您的命令,為了您和市委,我自然敢接了。隻是當初就因為這件事,他可是提了好多過分條件,要是讓別人負責此事的話,也太便宜他了,不能什麼事都任由著他吧。不過還是那句話,為了書記您,我是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尤成功雖然明確表了態,但顯然說的不夠仗義,明顯心虛。
薛濤忽然道:“小尤,楊木森以前和你熟嗎?”
“不熟,不熟。”尤成功趕忙搖頭否認,“以前簽協議的時候,見過一麵,並沒有什麼交流。他這次遇到我,純屬偶然,他要找市委主要領導,所以就找到市委辦了。”
薛濤笑了笑,換了話題:“對了,王市長怎麼不讓去楚天齊屋裏談,為什麼非要在他辦公室?”
“王市長當時提了,讓他和楊經理找地方談談,其實就是讓去他辦公室。可他卻傲慢的表示屋裏太亂,還說反正也是一兩句話的事,王市長就同意在市長辦公室了。”隻要不涉及到自己,尤成功的話立刻就順溜了好多。
“本來一開始就應該讓人去找楚天齊,王市長隻需打一個電話就行了。”說到這裏,薛濤話題一轉,“你看過一人在前麵表演,一人在後麵說話這種曲藝形式嗎?”
尤成功稍微一楞,馬上道:“您是說他倆演‘雙簧’,劇情是設計好的?不能吧?我到市長辦公室的時候,您剛給王市長打完電話,他們應該沒有通氣的時間呀。”
“是嗎?”薛濤完全是一種疑問口吻。然後看著對方,緩緩的說,“沒事了,你去忙吧,隨時關注著那邊的情況。”
尤成功答了聲“好的”,快步走出屋子。
……
坐在辦公室裏,楚天齊想著剛才的事情,越想越覺得蹊蹺。
按說王永新完全可以一個電話,便把人打發到自己辦公室,也完全可以讓自己直接把人領過來。可王永新卻讓自己去了,又看似不情願的讓自己留在那裏說事。麵對楊木森的譏諷,王永新沒有進行有效回擊,隻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然後又故意點出對方的“誠意”,把問題拋給自己,這根本不是平息爭論,完全就是在拱火,在故意激自己說出過激的話來。
這還不算,麵對自己的堅決態度,王永新兩次扯出薛濤,分明是在故意誘導自己,讓自己不得不表示“誰的麵子也不給”。而旁邊就坐著尤成功,相信薛濤很快就會得到情況反饋。自己的這種表態,既得罪薛濤等人,也得罪楊木森及其背後的人,但也從側麵鞏固了自己對這件事的決斷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