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七日下午,新合市政府賓館。
下午四點五十分,五樓電梯口處出現四人,分別是喬金寶、楚天齊、安可為、姚雪燕。四人之所以出現在這裏,是在迎接即將到來的市委領導。
楚天齊等人是當天下午三*點到的市賓館,來參加市人大會議。一同前來的還有二十人,都是安平縣本屆市人大代表。
報到完畢,進入房間不久,他們就接到大會組委會通知,在五點鍾左右,市委領導要來看望大家。於是安排其他代表在房間等候,安平驛縣代表團正、副團長出來迎接。
四人站位很有意思,左邊是喬金寶、安可為,右邊是楚天齊、姚雪燕,本來這種站法也符合四人的排位,但因為互相之間的關係,就形成了壁壘分明的感覺。
安可為本就是喬金寶的心腹嫡係,現在更是喬金寶在縣委中的重要支持力量,自是鐵杆加主仆的關係。
姚雪燕與喬金寶則是多年老對頭,可以說勢同水火,完全是老死不相往來的狀態;而楚天齊與喬金寶近期關係糟糕,良性溝通幾乎沒有,尤其昨天上午常委會上交鋒,更被人們視為兩人全麵開火的標誌,事實上與撕破臉已經區別不大。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楚、姚又有過良好工作互動,自被視為同一陣營,起碼姚雪燕是這麼認為的。
正是由於這種尷尬的關係,兩組之間沒有什麼互動,可又不便於橫眉冷對,隻能用尷尬笑容代替。當然了,姚雪燕是不會給對方笑容的,以前她就經常給喬金寶甩臉子,自從競爭書記失敗後又加了個“更”字。
兩組之間沒有互動,但同組之間總得有所交流吧,可又礙於對頭在場,也不能講說任何秘密,隻能有一搭沒一搭隨便扯兩句,氣氛依然尷尬。最尷尬的就屬楚天齊了,雖然自己被看做和姚雪燕是同一陣營,但他覺得兩人隻是互相借助一下,關係遠沒到那種程度,而且對方還是異性,就更別扭一些了。
將近五點,“叮咚”一聲響動,電梯門打開,幾位中年男子出現在轎廂中。
看到轎廂中人,楚天齊就是一驚。
“歡迎市領導蒞臨,感謝領導關心。”喬金寶馬上哈腰點頭,代表幾人表態。
楚天齊等人自是也微笑、頷首,恭敬迎候。
市委賀書記在前,其他幾人隨後走出,與安平四人一一握手。
“安平縣的各位同誌,向你們介紹一位新領導,新合市委專職趙副書記。”賀書記一指第三位男子。
趙副書記麵帶微笑,馬上與安平各位同誌互打招呼。
簡單寒喧後,在安平縣同誌陪同下,市委賀書記一行去往安平代表房間,進行慰問。
……
新河市“諡靜”茶室。
二樓靠窗房間裏,兩名男子對桌而坐,其中一人是安平驛縣長楚天齊,另一人則是下午剛剛見麵的趙副書記。
放下茶杯,趙副書記緩緩的說:“天齊,你比以前成熟多了。”
“趙書記,我已經三十好幾,也該成熟一些了。”楚天齊笑著回應,“那時候我剛二十四歲。”
“時間真快呀,九年隻是瞬間之事,那時候我四十二,現在已是知天命了。”趙副書記不勝感歎,“那時候你勉強算個準副科,手下也就一兩個人,現在已是管理數十萬民眾的一縣之長了。”
“趙書記,我能有今日,全賴您當年的教導、提攜和愛護,否則我還在當小兵,也可能早被踢出公務員隊伍了。”楚天齊說的很真誠。
趙副書記擺擺手:“不,不,那時候我是給了你一些點撥,但還是你自己足夠出色。我點撥過的人多了,能像你這樣有成就、進步神速的少之又少,好多人根本就沒成氣候,有的人還走上了邪路。退一步講,即使你不走官場,在任一行裏,仍然都是佼佼者。”
楚天齊也急忙搖手:“趙書記,這我可不敢當,主要是當初您給我提供了機會,我才得以有了接下來的展示平台。”
“天齊,你一直對我尊敬有加,心存感激,這我都知道,但你沒必要太看重我對你的支持。當初能夠賞識你,也隻是長者的本分,我也是從那個階段走過來的,你同樣也會成為長者。年長者對後生晚輩適當提攜,隻不過是人之長情,再平常不過。那時候你……”趙副書記眼望前方,緩緩道來,回憶起了以前的事情。
感受著趙書記眼中的慈祥,感受著對方語句中的關愛,楚天齊也是感慨良多,思緒滾滾。
麵前的趙書記,曾是楚天齊的老領導,嚴格來說,還不是正兒八經的上下級,那時候兩人級別差的太遠,一個是縣委書記,一個隻是鄉長助理。看似副科離正處沒差幾級,但同一個人要從鄉長助理做到縣委書記位置,十五年都是快的,大都得十八、九年,有些人一輩子也走不到。當時就是這麼大的一種差別,楚天齊偏就遇到了對方,遇到了當時的玉赤縣委書記趙中直,也就是眼前的新河市委趙副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