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處,出現一名中年男子,男子身穿米色T恤,滿臉怒氣。略微停頓分辨一下,男子徑直闖進屋子,一把薅起了花襯衫的衣領。再次咬牙質問:“媽的,你也配叫耿直?”
“我,我怎麼不配?我一直就……”花襯衫男子支吾著。
楚天齊不由一楞,看向喬海濤,對方也正看過來。
“敗類,騙子,你也敢提‘網絡世界’公司?”米色T恤男子再次質問。
“我,‘網絡世界’……”花襯衫男子吭哧兩聲,便沒了動靜。
“哢哢”,伴著急促皮鞋聲,王曉靜走進屋子,以手示意,“縣長,人到了。”
米色T恤男子恨恨的一推花襯衫男子,鬆開右手,來在辦公桌前:“縣長,對不起,在您麵前失態,請您原諒!這是公司和我個人資料。”說著,拿起左手文件袋,從裏麵取出一遝資料,遞了過去。
楚天齊沒有立即說話,而是伸手接過資料,看了起來。
看過之後,楚天齊微微一笑:“你好,請坐!”
花襯衫男子沒有坐下,而是繼續講說起來:“縣長,您好!今天我正在首都郊縣做項目,忽然接到公司通知,要我帶上這些資料到貴縣來。公司大致說了相關情況,還告訴了柯副縣的聯係方式。於是我在和柯副縣取得聯係後,馬上趕了過來。……”
對方講說這些內容,楚天齊剛剛已經聽柯揚電話彙報過,要比對方說的還詳細。他再次一笑:“請坐。”
這次米色T恤男子坐了下來。
楚天齊看向花襯衫男子:“說吧,如實的說出來。”
花襯衫男子沒有回答問題,而是又玩起了先前的花活,雙手抓著頭發,腦袋不停的搖晃著:“我頭疼,頭疼的厲害。”
“哼,不見棺材不落淚。”楚天齊說著,向王曉靜示意了一下。
王曉靜會意,轉身出去,很快重新回來,拿來了兩個黑糊糊的電腦主機。
“你看看吧,都燒成什麼樣子了。再給你一次機會,好自為之。”楚天齊沉聲道。
花襯衫男子停下手中動作,緩緩抬起頭來。看到黑糊糊的主機,就是一驚:“你們……這……怎麼……它……”然後又垂下頭去。
“從現在倒計時,隻給你三分鍾思考時間。”楚天齊抬起腕表,看著上麵的時間。
喬海濤、王曉靜也各自看了看自己的腕表。
現場很靜,靜得能聽到手表指針走動的聲響。
隨著時間的推移,喬海濤聲音不時響起:
“兩分鍾。”
“一分鍾”
“倒計時,十、九、八、七……”
“我說,我說。”花襯衫男人猛的抬起頭來,“我都說。”
……
帶著憤怒,帶著無奈,帶著驚恐,肖月娥忍著腰疼,回到了財政局。
坐到椅子上,肖月娥腦中念頭翻轉。她想到了喬金寶的態度,想到了那個家夥的說法,還想到了其他人的一些詞令。再次揣摩一番這些內容,肖月娥明白,這些人全指不上,全不能指。
尤其喬金寶今天明確表示了“不管”,這讓她心中一下子沒底,徹底亂了分寸。近一年以來,憑借那種特殊關係,喬金寶一直是肖月娥賴以依仗的後盾,這讓她一度覺得理所應當,甚至還覺得是他應該的。尤其後來上演了幾次苦情戲,她覺得已經變相拿住了他,已經有了掌控他的辦法,她對他的那種敬畏淡了好多。盡管表麵看似非常聽話,其實她已經多次違背他的要求,幾次出差她就撒了大謊,從內心她已經不太拿他當回事。
直到今天,直到現在,肖月娥才意識到,沒有喬金寶兜底,自己什麼都不是。也才意識到,喬金寶不可能永遠給自己頂雷,是自己想當然了,也是自己太狂了,狂的甚至在那事上陽奉陰違。自己該反思了,該深刻的反思,反思如何與喬金寶更和諧的相處。可那都是以後的事了,當下怎麼辦?當下這就是個難關呀?
想到這裏,肖月娥不禁咬起了牙關,恨那個家夥不負責任,也恨自己做事荒唐,恨自己對那個家夥言聽計從。恨著恨著,她又恨不起來了,又起來了那個家夥的好,想起了那個家夥的可憐。
我還想這些幹什麼?趕緊得想轍呀。肖月娥揮去這些內容,專注的想起了眼前的危機。真費神啊,怎麼想個辦法就這麼難?以往的高招妙計哪裏去了?難道沒有喬金寶,自己就什麼也幹不成?似乎真的幹不成呀。
過了好大一會兒,肖月娥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電話裏沒有回鈴音,沒有人說話,隻有輕微的電流聲。幾秒後,傳出一個標準女聲:“您所撥打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