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爽的裝逼是什麼?
是同夥和對手,都隻能靜靜地看著你裝逼。
正常情況下,這絕對是能讓葉長歌心下狠狠地暗爽一番的事情。
蘭華容被術法控製住,隻能靜靜地看他裝逼;徐冬晴的“天曜元寂輪”需要全神貫注施為,所以她也隻能靜靜地看他裝逼。
人生若此,還複何求?
但是當前的葉長歌,偏偏還真的沒有半分暗爽的心思。
倒不是他突然間轉了性子。而是因為現在的他,也正處在一種特殊的術法狀態下。
蘭華容隻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如同好似全身籠罩在讓人伸手不見五指的無盡黑暗之中。越是細瞧,越是覺得自己的身體和靈魂仿佛要陷入其中一般。
尤其是他那雙黑得仿佛失去瞳孔與焦距的眼睛,就像……一個永遠不能觸及其底的漩渦一般。
這真的是很沒道理的一件事,一個不過十五六歲的毛孩子,怎麼可能會散發出如此可怕的氣勢?怎麼會有如此冷漠到恐怖的眼神。
然而這樣沒道理的事情,就這樣沒道理地發生在蘭華容的麵前。明明是盛夏晴晚,卻讓他隻覺得手腳一片冰涼,連靈魂也似乎陷入了一片徹骨的冰寒。
他不想再與這個年輕人對視,但是這個詭異的光輪卻完全封禁了他的行動能力,他甚至連閉眼的動作都無法做到。
“看著我……你覺得自己的價值在哪裏?在七層樓?在朝廷?在皇帝那裏?還是在那個影子的手裏……不,價值在活著的你的身上。世界上不是沒有死了也有價值的人,但那是指活著的人。再對於你安全的把握程度低於一個限度的時候,你所仰仗的那些人,會認為死了的你更有價值……而我,恰恰相反……”
葉長歌的臉孔越湊越近,臉上泛著病態的蒼白,眼睛裏卻是比蘭華容此生見過的任何東西都更加的漆黑深邃:“我了解你。你是個懼怕無聊的人。但本質上來說,其實就是個懼怕自己失去價值的人。你所謂的對於快樂的享受,也隻不過是你存在的表現形式而已。你曾一無是處,你曾一無所有……他們給了你存在的價值,讓你有了生存下去的依靠。而你,也還給了他們你的智慧與力量……”
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仿佛從遙遠更遠處傳來的惡魔之音:
“所謂的功名利祿,對你而言,其實不過是那些東西的附贈品而已。你在乎這些所帶來的歡愉嗎?你並不在乎。所以你們隻是公平交易而已。我現在殺掉你,你們的交易就會終止。我不殺你,也隻不過令你開啟了新一門的交易而已……完全沒有矛盾的買賣……”
“沒有……矛盾……”
蘭華容的眼神逐漸變得渙散,口中喃喃地重複道:
“我的……價值……新的……”
葉長歌忽然身子微微一顫,一隻手猛地掩住口鼻,絲絲鮮血從指縫間溢出,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詭異可怖的感覺。
“你怎麼了?沒事吧?”
徐冬晴本來正津津有味地看著葉長歌忽悠著這個諜探頭子,忽然看見他竟然忽悠得自己出了不少血,不禁出聲關心,‘天曜元寂輪’也瞬間崩解開來。
葉長歌猛地偏轉過臉,眼神中帶著幾分猙獰之色道:
“我……讓你撤掉術法了嗎?”
徐冬晴與葉長歌猛一對視,隻覺一股強烈的負麵情緒撲麵而來,直入心扉。
“好可怕的情緒……”
徐冬晴身子一抖,森冷的感覺直透脊椎。
似乎她也要被葉長歌那股詭秘的力量所支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