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平郡,西北十三郡中很不起眼的一個小郡城。近些日子莫名其妙地熱鬧了起來。
數不清的江湖豪客、深山隱修,這兩天都如同趕集般地往返在陽平郡那破舊狹窄的城門口。這種地處偏荒卻又並不毗鄰國境的郡城,所用的守備軍不是行伍中關係太弱被人擠出來的,就是一些正規軍中淘汰出來的老卒。平日喝喝酒打打牌,樂得清閑。這幾日卻是站崗把關險些把腰生生累斷。
眼見日頭漸西,裏外裏的江湖行者依舊絡繹不絕,幾位駐軍好不容易盼到其他夥伴們休息好了來替崗。道了聲祝福之後,他們連便服都來不及換上,披胄帶甲地就直奔城門口附近他們經常光顧的一間酒家而去。
出人意料的,雖然這兩日陽山郡客流量不低,但是多數行人最多也隻在客棧等處住上一宿便繼續趕路。這種小酒家的生意雖說比往常確實也要好了一些,但是也相當有限,談不上人滿為患。
“阿昌!一斤燒白刀,一盤醬牛肉,一碟黃瓜花生米拚盤,再給拚一盤兒冷熏!麻利點兒上來!”
臉上有道刀疤的小隊長一瘸一拐地走到廳中間的桌子旁坐下,粗聲吩咐著小二上菜。四名年輕男子跟著圍桌而坐。其中一個年輕人抱怨道:
“也不知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張哥你以前碰到過這種事兒嗎?”
沒等那身居隊長之位的張姓漢子應聲,五人中身材最為高大的一人便一巴掌扇在這後生的後腦勺上,甕聲甕氣地罵道:
“嘴上每個把門的東西……咱隊長以前哪裏是做這下賤差事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張姓漢子聞言,也是一拳錘在壯漢的背上,笑罵道:“鐵山你小子不也是一樣嘴上缺把門兒的?老子帶你這麼多年就沒把你這性子調教好。要不以你的資質,你也不至於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呆上這麼多年。”
“嘿嘿……”大漢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憨頑樣看得張姓漢子直搖頭不已。
其中一個看起來年歲相對最長的中年漢子,一邊捶著自己的腰一邊道:“不過也說真的頭兒,別怪我們提這一茬給你添堵。可是現在這個情況,我們沒你那樣訓練有素,一天天這麼幹活真吃不消。到底是因為什麼樣的事兒,到什麼時候能結束,你多少給我們透個底吧?”
張姓漢子端起碗,咕噥咕噥地喝了一大口的茶水,然後咧嘴笑道:“我當年腿還沒壞的時候,是在征北軍中作為前營卒來為我朝效力。跟那時我們北邊拓荒時吃的苦頭比起來,站崗盤查這種工作可也真算不上什麼髒活兒累活兒。當然,我說這事兒其實也不是為了強調這一點。而是我對駐紮兵團的事務,了解的其實並不比你們多多少。所以這個事情何時能解決結束,你們瞧不出,我自然也嗅不出苗頭。”
少年兵丁難掩失落之情,咕噥道:“也不用再多多少日子,最多十天我這身子骨恐怕就要散掉了。張哥,你即便不知這事何時能解決,總該知道我們因何這般勞累吧?”
張姓漢子臉一板道:“小宋,當哥哥的我可要提醒你:有些東西,上邊人不說,你也不要問,明白嗎?”
小宋似是被張姓漢子嚴肅的麵孔嚇到,下意識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