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他見到了她,但是在看到那抹身影的瞬間,就把所有要說的就都忘了。他看她坐在窗下學習女紅,一針一線都是那樣輕巧,調皮的皺皺眉,目光靈動的閃著奪人的光彩,嫩白的小手拉著小丫鬟跑到院子裏,歡快的發出咯咯的笑聲,花色的裙擺不住旋轉著,美麗的耀眼。仿佛著夏日的光隻為她而閃耀,溫熱的氣息帶動著跳躍的心緒,不覺中雲豹已然沉醉其中。像置身在夢幻之中一樣,他想,如果時間停在這一刻的話,就這樣度過餘生也挺不錯。
走在街道的黃昏裏,雲豹嘴角的笑久久不散,好像還能看到那醉人的笑靨,甜美的讓人想喪失心智。隻可惜留戀不能讓運去的光陰稍作停留,人們總是在一晃而過的快樂中聽到歎息,而雲豹隻是想望著那遙不可及的快樂,就已經歎息連連了。
匆匆忙忙趕回去,還好趕上九哥剛到,元寶和阿賴見他終於回來了,一臉焦急的問:“你這是去哪了?老大,一整天都沒見到你的人……”
雲豹瞥見玉子站在他們後麵,也懶得說。
自從昨天晚上吵架到現在,雲豹都一直沒跟玉子說話,耳根倒也清靜。他跟玉子打架都不是頭一次了,更別說像吵架那樣家常便飯的事,平時打完架也就一轉臉的功夫,玉子就又和雲豹他們說說笑笑跟沒事人似的了,最多超不過晚上睡覺之前,玉子就會忍不住過來講和。有句俗話不是這樣說嗎:夫妻吵架,床頭吵,床位和。形容玉子和雲豹再貼切不過了,也因此大院裏的人都說雲豹和玉子是對‘賊鴛鴦’,打不死,吵不散!雲豹平時就討厭玉子,聽了這話更加不待見玉子了。可是今天奇怪了,如果昨天吵架是因為時間太晚了她才沒有過來講和的話,那今天一早見麵的時候,就因該裝作沒事人似的跟自己打招呼才對啊?可這都整整一天了她都沒動靜呢?雲豹一時奇怪不已,不過想想這樣也好,省的看見她心煩,以後再也不見才好呢!
元寶見雲豹回來了,就憨憨的問:“老大,你今天的戰果是多少啊?能在九哥那裏拿多少賞錢?”
雲豹不做聲,正巧輪到他交錢,九哥叫他過去。
他從衣襟裏拿出錢袋放在九哥手裏,抱歉的說:“今天就這麼多。”
九哥僵著臉盯著他看,嘴唇緊閉不說話。
阿賴一看九哥臉色不對,再看那錢袋又小又癟不過一二兩的樣子,心上像抽了一下,趕緊上前恭敬的又遞了一個錢袋,笑著說:“九哥別生氣啊,是我們跟您開玩笑呢,看,我們的錢都在這呢……”
九哥接過錢袋掂了掂,臉上微露了些笑意:“今天有點少,以後好好幹活!你們這幫臭小子!”
他們走進房子裏,雲豹才一展胳膊把元寶、阿賴的脖子都環住,笑著問:“你們可以啊!今天竟然拿下這麼多!”
阿賴一臉神氣,笑著說:“老大你忘了,今天是開集日,街上人多得不得了,我們當然要很撈了一筆啦!不過今天要不是我們,老大你真得挨一頓亂打!”
雲豹笑笑不以為然:“什麼‘亂打’,九哥怎麼會舍得打我呢?打死了我誰給他偷那麼多錢啊!”
“可你沒看見九哥剛才那張臉,恨不得把你吃了似的……”
“哎呀,交了那麼少的錢當然不高興了,可是我平時比其它人多交的錢加起來,都不知道能歇幾天不開工了,九哥他怎們會跟我計較這些,還用你們操心!”
入睡前的夜是聊天的最愜意的事,大到人界國事,小到雞毛蒜皮都能在這裏聽到。越是連吃穿都成題的人,越會對外麵的事評頭論足、說三道四,好像那些人那些事都跟自己悲慘的境遇脫不了幹係,有時候又可憐那些身敗名裂、妻離子散的名門望族,慶幸自己比他們幸運多了,起碼不會因為要顧及所謂的顏麵而餓肚子。雲豹偶爾也關心一下,但並不像許多人那樣熱衷,他的樂趣很簡單,就是幫九哥偷更多的銀子,然後拿更多的賞錢去玩樂炫耀,其它的也隻是圖個一時之樂,過後也就忘得一幹二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