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卷 光逆之終光 第104章 羅商（2）
大地像是斷了層一樣高高隆起，草木招搖著像是被狂風暴雨所摧殘，卻又未曾動過絲毫，就連空氣也變得如此突兀，像是被什麼東西包裹著，一層一層的逼近，卻又不能形容的形狀。
羅商看到每個人的臉都變的扭曲，或皺著眉頭，或扯著嘴要說什麼。聲音像是被空氣吸附，扭在一起，發出奇怪的囈語，似有萬支細小的觸手扒在人的全身各處，不被束縛也不能放鬆，感覺說不出的詭異、悚然。
自己的身體也劇烈的扭動起來，伸出的手臂被瞬間折斷，白骨與血肉分離，軀體就像是被肢解了一樣，隨看不見的衝力瞬間崩開，五髒內腑的殘破物鋪天蓋地。
羅商感覺不到疼痛，也沒有任何知覺，喉嚨似是被某種力量掐住了，完全不能發聲，像是被定住了一樣，被迫的看著這一切，不能合眼。直到天地也跟著旋轉起來，萬象開始變得穢濁，羅商終於看不真切。
眼前一黑，便向下栽去。
“你沒事吧？羅商？”有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是那樣真實。
羅商全身一鬆，還未睜眼，便直直跪了下去，趴在地上吐了起來。
“羅商！你怎麼了？快來人，這裏有人昏倒了！”
吐過之後，羅商才稍稍好受一些，隻是渾身發軟，沒有絲毫多餘的力氣。她被誰一把抱了起來，聽他開始大罵。
“沒長眼啊，都給我躲開！看你們一個個都欠收拾！”
還是這個脾氣……
她睜眼，看重海那張憨厚卻已然發怒的臉。
“羅商，你感覺怎麼樣？可能是中暑了，你再堅持一下，景瑟城馬上就到了！”說完重海還是嘿嘿的傻笑起來。
“你就坐我的馬吧，不能讓你再走了。坐上去雖然不怎麼舒服，但總比走著強，嘿嘿。”
“放我下來吧。”
“啊？哦，嘿嘿。”重海似乎很尷尬，撓著頭，考慮是不是自己太冒失，惹羅商生氣了。
“我隻是想走路。”羅商想了想又補充道，“想走一走。”
“嘿嘿，恩。”重海雖這樣答應著，自己卻也沒有再上馬，而是在羅商身邊跟著，想是怕她再突然昏厥。
羅商抬眼看昏黃的夕陽下，這長長的隊伍多了幾分悲愴。琉斧、樓歌、天雲、宋北城、孔雀，都在這裏了。
景瑟城……也對，最後一見這群人，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了。可自己怎麼會在這兒？剛剛那個……難道是‘空歲’！若是‘空歲’，又為什麼會將自己帶回這裏？這能夠控製‘卓影’的力量……不對，難道是……
“敵人來襲！敵人來襲！”
羅商的心瞬間抽緊。果然……
她回頭看，黑影閃電般幾乎不能被辨認那就是人，影光過處，人群如稻草一般，被從旁閃出的鐮刀一叢一叢割掉而迅速倒下。眨眼間，龐大的隊伍四散潰敗。
“那是什麼玩意兒！”重海低罵一句，便跟著琉斧前去了。
“別……”羅商伸手要攬，已經遲了。別去……
她追上去，大喊：“小心！”
果然是出了問題的。
有一個虛無飄渺的聲音響起，清冷的似要將羅商凍結。
“想要……救誰……”詢問？疑問？還是譏諷……
汐陶……是你嗎？
那聲音又一次響起，就在她的身邊旋轉，飄忽不定。
“想要救誰呢，羅商？現在如果是‘開始’……你會去救誰呢？”
開始麼？如果是開始……她會救誰呢……
那聲音笑的妖嬈，纏繞著羅商，就是不鬆懈，最後像是在哭泣。
“你誰也不會救……你隻會救你自己！因為你是一個虛偽的人！”
不！她想要救所有人的……
“所有人？”那聲音冷笑，“你要救所有人，卻還是隻留下了你自己的命！”
“你以為他們就不會怨恨你嗎？他們都在怨恨你呢！你聽啊……聽啊……”
羅商睜眼，看樓歌跌下戰馬，傷口的血涔涔冒出，看琉斧閃身跳開之際被一刀擊斃，宋北城與孔雀腹背受敵，無路可退，天雲用刀撐著身子，最終還是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