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她對寧長遠有什麼特殊的情感,隻是看在他盡心教暉兒的份上才想要感謝他而已。

這些日子,暉兒將算術學得極好,昨日還拿了個小機關回來,說是自己親手做的,他現在已經開始教暉兒機關術了。

寧長遠不但博學多才,還願意傾囊相授,這就很難得了,所以她才想著要感謝他。

這日,手套就要完工,黎雨初正對著陽光收尾呢,黎雨晴帶著丫鬟進了林苑。

從黎雨晴及笄之日到現在已有十來天了,她都沒怎麼見過黎雨晴,雖有時會想她,但家中事務繁多,總沒抽出空去走一遭。

現在見她進院,她十分高興,不由打趣:“雨晴,你這丫頭成日裏活蹦亂跳的,往日三天兩頭就會來院裏找我和暉兒玩,怎的最近這些天也沒見你的人影?”

黎雨晴柔柔地笑:“往日總來是因為要跟寧先生學算術,現在學完了,自然來的少了。再說了——”

她拉長聲音瞧黎雨初一眼,“我已經及笄了,再不能像往日裏孩子般活蹦亂跳了,總得有點淑女的模樣才行。”

黎雨初沒多心,笑答:“性格爽朗難道就不是淑女了?你不用聽外麵那些迂夫子的話,他們把女子都當成自己的財產,恨不得咱們事事聽他們的。”

黎雨晴垂睫不答,視線落在桌上的手套上,眼中劃過一道轉瞬即逝的怨憤。

“大姐,少見你做女紅,今兒個怎麼做起手套來了?”她抬眼看向黎雨初的時候,又是笑意盈盈的。

“給暉兒做的,他總說想要一副娘親親手做的手套。”黎雨初笑答。

“那這副呢?大姐可別告訴我,這副是等暉兒長大以後戴的。”黎雨晴似笑非笑地努努嘴。

“這副是送給寧先生的。”黎雨初坦蕩道。

黎雨晴眨眨眼睛,露出俏皮笑容:“這是大姐要送給寧先生的定情信物嗎?”

旁邊的春水立刻道:“三小姐可莫胡亂說,這隻不過是大小姐想要感謝寧先生教暉兒,才給他做了副手套而已。”

黎雨晴笑嗔:“好你個忠心的奴仆啊,我不過是跟大家開個玩笑而已,你就當真了!”

黎雨初笑笑沒說話。

坐了會,黎雨晴言歸正傳:“大姐,明日.我和母親要去城外的靈明寺吃齋念佛,你跟我們一起去吧。”

擺擺手,黎雨初果斷拒絕:“家裏事情太多,我就不去了,你們去就好。”

黎雨晴卻拉住她的胳膊嬌聲撒嬌:“大姐,你還是去吧,整日悶在家裏也不好。再說了,去吃齋念佛是積德的事,就當是給暉兒積德了。另外——”

她低頭露出羞澀之色,“母親說要給我請個姻緣簽,都說求這簽必須特別虔誠,最好是讓家中姐妹來一起禱祝,就算是為了我的姻緣,大姐你也跟我們去嘛!”

話說到這份上,黎雨初怎麼好拒絕,想想自己隻有這一個妹妹了,就算是封建迷信活動搞一搞也無妨,就當是去旅遊了。

對黎雨晴露出笑容,她答:“好吧好吧,陪你走一遭便是。”

暉兒聽說娘親要去靈明寺,也想跟著去,但黎雨初不想讓他小小年紀就學會搞封建迷信活動,沒有允準。

暉兒不高興了一陣子,後來還是寧長遠答應和他一起做連弩,他才高興起來。

次日一早,黎雨初便收拾停當,帶著萱兒坐上黎家的馬車出發了,為防路上有什麼意外,她暗地裏囑咐卓誌元悄悄帶著壹隊跟著她們。

雪化之後,天氣格外晴朗,雖空氣有些寒冷,但太陽卻暖融融的。

大約是出門的緣故,黎雨晴的心情特別好,在馬車上一路拉著黎雨初嘰嘰喳喳地說話。

“大姐,這可是我第一次出城呢,你出過城嗎?”黎雨初天真地問。

黎雨初臉色沉了沉,她自然是出過城,五年前原主黎雨初也是第一次出城跟黎雨柔去靈明寺燒香,當日傍晚從靈明寺回來的時候,半路就遇到了劫匪,他們把她給擄了去。

那晚的記憶深深印刻在黎雨初的腦海中,原主那種恐懼、羞辱的感覺讓她感同身受,那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汙點!

見黎雨初的臉色黯下去,黎雨晴眼中閃過一絲暗笑,但隨即臉上便露出歉然的神色:“大姐,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提起你過去的傷心事的!”

萱兒皺眉,黎雨初瀟灑地搖搖頭:“無妨。”但拳頭卻握了起來。

厘城治安一向不錯,五年前那件事發生之前,從沒聽說城外有劫匪,那件事發生之後也沒聽說有劫匪攔道,為何偏偏那麼湊巧,就有劫匪攔了她們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