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雨晴瞪大眼睛:“二姐為何要這樣做?”

“還不是為了張公子的事麼?張公子早年與我們大小姐訂了親,心中一直隻有大小姐一人,二小姐愛慕他,便對大小姐生了怨恨,但你說我們大小姐已經跟張公子避嫌了,張公子卻始終對大小姐癡情一片,這事怪得了我們大小姐嗎?”春水道。

黎雨晴呆住。

“還有那次小少爺被綁架的事,那是夫人的娘家弟弟在幕後指使的!小姐知道後確實去將他打了一頓,但那些都是皮外傷,誰知他如此不濟一命嗚呼了,夫人必是將這賬記在了我們小姐身上,但你說這事能怨得了我們小姐嗎,受了皮外傷的人千千萬,也沒見有誰就死的了呀,許是舅老爺壞事做得太多了,老天爺都要收他吧!”春水接著道。

黎雨初皺眉輕斥春水:“你閉嘴。”

春水委屈道:“我就是看不得小姐處處被她陷害,還自己受著,不告訴老爺。”

黎雨晴望向黎雨初:“大姐,當真有這些事兒?我竟一點不知!”

黎雨初笑笑:“你性格單純開朗,那很好,我又何必拿這些肮髒的事來擾你心智?”

黎雨晴垂目道:“怪我自己蠢,當年我娘親還活著的時候,母親也不是太待見我娘倆的,後來我娘親去了,我便跟著二姐住,二姐在外人跟前雖婉柔賢淑,但內裏卻十分跋扈,我寄人籬下也隻好順著她。二姐嫁出去之後,母親忽然對我格外熱情起來,我便一時飄飄然,忘了過去的事兒了。”她說著臉上露出羞慚之色。

見她還懂得自我反省,黎雨初神色軟下來,坐在她身邊執住她的手,柔聲道:“你再仔細想想這些時日身邊發生的事情,看看是不是我說的這樣?”

黎雨晴皺眉思索片刻,低聲自語:“我本對寧先生有些仰慕,但卻一直不敢有非分之想,那晚秋菊躲飛鳥把我撞到寧先生身上,我才……才……第二日早起,她又把寧先生的信給了我,我沒想到他對我也有此心,這才打定了主意跟他好的。

“誰知後來寧先生卻再無任何表示,也不跟爹去提親,我心中雖焦急卻想著他怕是有什麼事耽誤了,隻得耐著性子等待。那時秋菊在我耳邊可不說了不少閑話,母親也來告訴我說寧先生和我的親事之所以遲遲未定,是因為姐姐一力反對,導致我心中漸生怨憤。

那次下雪也是秋菊叫我去後園,這才看見了寧先生和姐姐暉兒在雪中玩耍,我這才認定是姐姐想霸著寧先生,才不肯答應我和他的親事。看來是我錯了,人家寧先生壓根就沒想娶我……”

她越說聲音越低,對黎雨初露出羞慚之色:“大姐,是我錯了,都是我蠢,被人利用,還對姐姐起了陷害之心!”

她“撲通”一聲跪倒在李雨初的麵前,淚流滿麵:“姐姐原諒我吧,在靈明寺做的那些事兒都是我幹的,是我的錯,姐姐要打要罰,我但憑處置,但無論如何姐姐也要原諒我!從小到大隻有大姐你真心對我好,我不想失去你這個好姐姐!”

黎雨初將她拉起,溫和道:“雨晴,你生性天真單純,你告訴我,在靈明寺的那些事都是你想的嗎?”

“起初我也沒想到,都是母親話裏話外的暗示我,我才想到的。當時我真是豬油蒙了心,一心隻想著害姐姐,也不管後果了,好在姐姐明察秋毫,讓我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這會子我才明白過來,自己當初是有多蠢!”她說著落下悔恨的淚來。

聽她句句發自肺腑,黎雨初對她的怨憤就消了大半,她到底還是個孩子,難免被人誤導做出不當之事。

心裏是如此想,但臉上卻是擺出嚴肅之色:“知錯就改,善莫大焉。但從今以後,你的心底必須有一個底線,不管你對何事有不滿,也絕不要做出傷天害理之事!”

黎雨晴立時舉起手指起誓:“妹妹知錯了,日後絕不會因為任何事做出毀人名譽傷人性命的事情!”

瞧她神色認真,言辭切切,黎雨初點頭:“好,既是如此,我就原諒你這一回,但若讓我發現你再有下次,絕不輕饒!”

黎雨晴拉住她的手連連點頭露出憨笑:“絕不會有下次,姐姐隻管放心。”

這神色與往日裏跟黎雨初親和的時候一模一樣,旁邊的春水瞧見心中也是十分安慰。

姐妹倆又聊了會子天,黎雨初問黎雨晴:“寧先生那邊——”

“我再不做非分之想了,他把話說得那般清楚,難道我還要不顧臉皮上趕著貼上去嗎?”黎雨晴垂目,神色之間頗為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