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姨娘剛被拖走,黎正青就回來了,進屋瞧了眼黎淑敏,出來的時候臉色十分陰沉。
秦寶倩支支吾吾地問:“老爺,這三小姐的後事……可要報官,找仵作來檢驗一下?”
黎正青瞪眼道:“報什麼官?她是落入池塘溺死的,又不是被人殺的!找仵作來驗屍,這是要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太尉家的三小姐在半夜被送走的路上死於非命麼!”
秦寶倩不敢言語了。
黎正青揮揮衣袖,好像要趕走衣袖上的蒼蠅:“罷了,給她找個地方埋了吧,對外隻說是暴病而亡,喪事簡略些吧!”
秦寶倩點頭應了,急急去安排置辦。
黎正青這才瞧向黎雨初:“雨初,你做得不錯,這就回去歇息吧。”
“爹,我幫三妹稍微整理下換身衣服吧,到底姐妹一場,全當是我送她一程了。”黎雨初卻道。
黎正青想了想:“也好。”隨即揉著額頭快步而去了。
等他離開,趁著丫鬟婆子們準備的當口,黎雨初找了盞油燈重新進屋去。
油燈放到屋裏,屋裏頓時亮堂許多,趁著燈光,她用手掰開了黎淑敏的下巴。
黑洞洞的口腔露出來,隱約帶著點不好的屍氣,若是別人,早就掩口而去了,但黎雨初卻認真地蹙著眉頭低頭朝她口中仔細瞧去,瞧了會,她甚至拿了塊帕子出來裹在手上,伸手進她嘴裏抹了一把。
將手拿出來仔細看了看帕子,她眉頭鎖得更緊了,想了下,用手去摸黎淑敏的脖頸,摸了陣子,她又轉到黎淑敏的頭部,撥開她的頭發細細的看起來。
因為頭發多,不仔細瞧還瞧不出來,原來她的頭頂中央凹陷了一塊!
黎雨初站直身體,緊緊握住了拳頭,這件事不簡單!黎淑敏壓根就不是淹死的,而是在落水之前就被人打擊頭部死的!這不是一場意外,而是他殺!可是——
昨天晚上,跟黎淑敏在一起的就是送她走的幾個護院和婆子,難道是這些人殺了她?他們為什麼要殺她?黎淑敏到底跟誰還有深仇大恨?
黎雨初滿腹疑惑,想了一會覺得毫無頭緒,幹脆不想了,等著丫鬟婆子把梳洗的東西拿進來,便幫著把黎淑敏好生梳洗一番,還給她換了一身衣裳。
黎淑敏的葬禮很簡單,太尉府簡略的拉了點白布條,停屍的地點都沒變,還是在後院那個小屋裏,停了三天屍便直接下葬。
未出嫁的小姐,對外還是暴病而亡的,這葬禮也就是局限在自己家府上了,但出乎意料的是,還是有位特殊的客人來參加了葬禮,那便是六王爺雲昊天。
用他的話說,好歹他和三小姐也是有過婚約的,來送一程也合乎情理,但黎雨初卻感覺,這人是來看熱鬧的。
下葬這日,整個黎家大概也就數李姨娘哭得最傷心了,下葬之後黎雨初回到聽雨軒不久,就迎來了六王爺。
見禮之後,雲昊天捂著帕子咳嗽一陣,對黎雨初道:“二小姐似乎忘了之前跟王說好的事了吧?”
黎雨初訝異地挑眉看著他,他見她當真是不記得了,眉頭一皺,俊美的臉上掠過絲不滿:“說好的,由本王來親自教暉兒讀書文章,看來二小姐是不樂意?”
倒不是她不樂意,是她沒想到他當真了,而且這麼敬業的沒幾天就來“上班”,隻得賠笑道:“怎會不樂意?六王爺親自教導暉兒,這是他打著燈籠都找不來的福氣。”
“既是如此,你竟連個像樣的書房也不給準備?”雲昊天似笑非笑道。
“這不是家裏事兒多麼,六王爺稍坐,我這就讓人去打掃書房去!”黎雨初一邊解釋,一邊讓春水送上糕點和上好的茶,那邊廂萱兒就忙著收拾書房去了。
東廂房旁邊的小屋光線明亮又靠主屋,當作書房倒是非常合適,裏麵東西雖多但定心收拾起來也快,黎雨初陪著雲昊天吃了盤糕點喝了壺茶,萱兒便來稟報說書房已經收拾妥當了。
雲昊天放下茶盞,轉著輪椅就要出去,黎雨初趕忙上前略帶諂媚地把住他的輪椅把手:“小女送六王爺出去。”
他不置可否,青叢便“失了業”。
黎雨初推著雲昊天出了屋,正要往書房裏進,雲昊天捏住帕子道:“裏麵的灰塵撣得還沒落下呢,本王進去定要咳嗽,先在院中等一會吧。”
黎雨初隻好推著他在院子裏轉悠,暉兒早被通知要上課了,便也聚到雲昊天身邊,嘰嘰喳喳地說話:“王爺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