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雨初揉著自己發虛的肚子,這才將今日的事大略地跟萱兒說了。

萱兒聽完氣得握緊拳頭:“這個梅兒真是賊心不死,上次陳老太太大壽就來害小姐,幸好小姐聰慧想了法子化解,不然出了醜現在這名譽還不知道是怎樣呢,誰知道她竟還不依不饒起來,越發手段狠辣了,今日竟敢在小姐的湯裏下藥!回頭瞧見她,我非好好揍她一頓不可!”

黎雨初聽了她的話,不由地笑:“不用揍,我讓永平侯夫人把她借給我用用,等她來了太尉府搓圓捏扁還不是看我們的嗎?到時候,她就交給你了。”

萱兒立刻摩拳擦掌興奮道:“小姐隻管吩咐就是,我一定辦得妥妥當當!”

黎雨初拉她到近前,輕輕在她耳邊說了點什麼,萱兒立刻拍手叫好:“正是要這樣,這就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黎雨初揉著肚子靠在馬車的車壁上,微笑著看萱兒摩拳擦掌。

萱兒興奮完之後不知想到什麼,忽然又過來扒拉著她的胳膊露出心疼的神色:“可是小姐到底也是受了罪了,若不是為了壓製藥性,也不必自己紮自己一刀呀,那該多疼啊!”

“不然還有什麼法子?難道我要就這麼白白的葬送了自己的清白?”黎雨初淡淡道。

萱兒又擺手:“那當然不行!”說著垂下頭來,“都怪我去買藥動作太慢,我若能快著些,也不至於讓小姐受了這種苦。”

“你又不是飛毛腿,難道能瞬間來回麼?”黎雨初好笑,一摸她低垂的腦袋,“這種苦算不得什麼,比這更大的苦我都吃過。”

跟著特種兵部隊一起行動,皮外傷什麼的都是小事,這種苦當真算不得什麼了。

萱兒卻理解錯了,鄭重點頭道:“是的,小姐在厘城的時候都差點被淹死,還那麼被人陷害,當真是嚐盡了苦頭了。”

瞧著她一本正經的模樣,黎雨初心中又暖又好笑,也就不解釋了,讓她去同情自己。

過了會,萱兒又來扒拉她的肩膀,瞧著衣衫肩部的血漬嘖嘖出聲:“可是小姐,你都已經紮了自己一刀了,又何必讓那個狄小姐來再紮你一刀呢?你已經把她氣得夠嗆了,沒必要再挨一刀的。”

黎雨初白她一眼:“有什麼能比挨一刀效果更好的呢?狄小姐挨了三公子一個巴掌,你也是看見的,不如此,也不算是幫到了永平侯夫人的忙。”

萱兒噘嘴:“永平侯夫人壓根就在利用小姐,還想敗壞小姐的名聲,不安好心,小姐何必幫她?”

黎雨初神色忽然變得嚴肅認真:“我來京城認識的人太少,永平侯夫人若能維護好,可以成為我的朋友,她和她的夫君人脈廣闊,要想打聽個什麼事自然比我容易許多。”

萱兒半懂不懂的點點頭,又問:“我一直奇怪,小姐您是怎麼知道永平侯夫人的用意的?”

“老太太大壽那日永平侯夫人避開眾人單獨見我,就是為了警告我不要接近她家三公子。但今日.她卻一反常態,故意把三公子往我跟前推,製造機會,起初我也非常疑惑,但當發現狄俊蘭對三公子有意的時候,我就懷疑是這樣,後來狄俊蘭來找我,氣勢洶洶一下子就拔出匕首來,我就確定了,必然是永平侯夫人不喜她的性子,不樂意讓她和三公子結親。

“既然永平侯夫人這般費盡心思,那我不如幹脆做個順水人情好了,便將計就計激怒狄俊蘭刺我,故意受傷,激化陳桓和狄俊蘭的矛盾,讓他們的親事徹底泡湯。”

她娓娓道來,萱兒聽得目瞪口呆,半天才出口氣感慨:“小姐,您真真的是玲瓏心思!”

黎雨初笑著搖搖頭,這不是什麼玲瓏心思,不過是善於觀察善於思考罷了。

一路上說著話,馬車很快就回到了太尉府,回到聽雨軒,瞧見黎雨初肩上的血漬,春水驚呼起來,忙忙亂亂的給她打水擦洗換衣。

一陣忙碌之後才終於妥當,黎雨初靠在床頭慢慢地喝著春水送過來的燕窩湯準備恢複一下.體力,今日當真是要命的複診!

迷迷糊糊的睡了會,忽覺臉上濕潤柔軟,她一下子清醒過來睜開眼睛,看見暉兒的小臉就撲在她臉旁。

他漆黑的大眼睛充滿深情地凝望著她,那是孩子對母親滿滿的依戀和愛。

黎雨初的心瞬間就融化了,忍不住抬起頭來在他的小臉蛋上親了親,暉兒的臉上頓時露出滿足又愉快的表情,但隨即小小的眉頭就擰了起來,小大人似的沉下臉:“娘親,你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去給別人瞧病自己倒惹了一身傷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