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六王爺一起到來,把看門的小廝驚著了,他撒腿就奔進去稟報,過了片刻,便有個打扮體麵的丫鬟雞翅急匆匆從裏麵走出來笑吟吟地跟六王爺和黎雨初行禮,然後道:“我們老爺請六王爺和太尉府二小姐去前廳,老爺自會在那恭候。”

話音落她便在前引路,黎雨初和雲昊天跟著進去了。

這國舅爺許懷的府邸,比起太尉府來隻大不小,進去之後亭台樓閣曲幽小徑彎彎轉轉了好一陣子才到了迎客的正廳。

國舅爺許懷和夫人已經坐在屋內了,瞧見六王爺來立刻要起身行禮。

雲昊天趕忙扶住他們兩人,微笑道:“太子太傅乃國之棟梁,我一個閑散的王爺如何還能受得起如此大禮,從簡吧。”

許懷原本也沒有打算怎麼認真行禮,雲昊天這麼一說,他連腰都不帶彎了,隻麵上帶笑道:“六王爺今日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

瞧他那態度,顯然沒有把雲昊天當回事,說起來也不奇怪,他現在在朝中的勢力可比這六王爺要大多了,又怎麼會真心尊重一個殘廢的王爺呢?

黎雨初這冷眼旁觀呢,冷不丁的許懷的目光就掃到了她的臉上,嘴唇抿了抿,似乎帶了幾分不悅。他對黎雨初開了口:“這位小姐便是太尉府的二小姐?不知道二小姐今日上門來是有什麼事?”

對於他的倨傲態度,黎雨初不以為意,隻微笑道:“我三弟之前因為酒醉傷了貴府的大公子,事後他也是滿心懊悔的,但他因為被我父親執行了家法,身有外傷實在是不能出門,就隻好由我這個二姐來替他瞧瞧大公子了。”

許懷冷笑:“怎麼,你們太尉府是沒人了嗎,所以要派你這位小姐拋頭露麵來看我兒?”

這話說得很是不客氣,但黎雨初卻一點也不生氣,依然微笑回答:“太傅大人說此話是誤會了,並不是我父親怠慢太傅大人,而是因為小女懂些歧黃之術,來了能給大少爺瞧瞧腿。”

提到自己兒子的腿,許懷便臉顯怒色:“劉太醫都說了,弄個不好就可能留下走路跛腿的症狀來,從此下半輩子就殘疾了,你一個女子又能怎麼治?”

“劉太醫醫術搞毛高明,小女自是不敢在太醫跟前班門弄斧的,但小女母親家鄉的人們特別擅長治療骨折退腿斷這種病症,因而才鬥膽想來給大少爺瞧瞧。若是瞧不好,情況也不會變得更糟糕了,太傅大人,您說是不是?”

許懷一時未語,倒是他旁邊的夫人救兒心切,頻頻對許懷點頭。

許懷這才道:“二小姐的話倒是有理,既然如此,那就讓二小姐去瞧瞧我兒便是。隻是男女授受不親,你要給我兒看腿,少不得……”

“正是因為如此,本王才跟來做個見證的,有本王在,縱是有什麼流言也無攻自破了。”雲昊天接口道。

許懷點頭笑讚:“還是六王爺想得周到。”說著便讓丫鬟帶著他們倆人去大公子的院子裏。

進了大公子許文的院子,剛剛進屋,便聽“哐當”,一隻瓷碗滾落到門口黎雨初的腳下。藥湯汁灑了一地,伺候的丫鬟滿臉委屈地捂著被燙了的手,疼得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又不敢吱聲。

引路的丫鬟也是嚇了一跳,原本是要給大公子通報的,一下子也不敢說話了。

黎雨初幹脆越過丫鬟走進屋去,從她帶來的醫藥箱裏拿出個裝著燙傷藥的瓷瓶遞給那伺候湯藥的丫鬟:“這是最好的燙傷藥,下去擦一下手背吧。”

那丫鬟充滿感激地瞧了黎雨初一眼,卻不敢伸手去接。

許文剛剛才跟丫鬟發了火,這時候正怒氣未消呢,冷不丁進來個人,他頓時就要發作,但目光落在那女子的臉上,臉色頓時就又軟了下來。

勾起唇角,他笑得有些猥瑣:“這位姑娘是?”

黎雨初不答反道:“聽說大公子最是體貼下人了,想必會讓那位丫鬟去擦一下燙傷藥的吧?”

男人多受不得誇讚,尤其是漂亮女人的誇讚,許文頓時就眉開眼笑,擺擺手仿佛很豁達的樣子對那丫鬟道:“你還不下去抹藥?”

那丫鬟這才接過黎雨初手中的藥瓶,急匆匆退下去了。

許文對那丫鬟絲毫不在意,隻拿一雙眼睛盯著黎雨初,眼珠子滴溜溜地轉:“這位姑娘貌若天仙,仿佛空穀幽蘭超凡脫塵,總不可能是我爹給我找來的新丫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