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雨初這才回神,溫柔地幫他掖好被子:“好,你睡吧,我一會來瞧你。”
他點點頭閉上眼睛,黎雨初看著他睡著了,才輕輕的拿了早飯的空碗筷出了門去。
這一上午她都惦記著雲昊天,來看了他幾次,每次他都在昏睡,額頭卻越來越燙。她親自給他熬退燒解毒的藥,親自喂他,然而中午他連飯都沒有起來吃。
到了晚上,雲昊天的燒依然沒有退下去的跡象,青叢急得團團轉:“這可如何是好?”
黎雨初道:“不然你去找找太醫,或者看看神醫明道遠有沒有在京城?”雖然她對自己的醫術有些信心,但看見雲昊天這樣,她也有些不確定了,或許別的大夫能有更好的治療法子呢?
青叢立刻就去了,過了大概一頓飯的功夫,請了幾位太醫過來,太醫們正要給雲昊天把脈的時候,雲昊天忽然醒了過來,掙紮著貼到黎雨初的耳邊對她道:“隻說我是感染了風寒,萬不可讓他們知道我受了外傷。”
黎雨初點點頭,讓太醫來給他把脈,太醫們輪流給他把脈,末了問他:“王爺是如何會發燒的?”
“可能是感染了風寒吧。前日晚上,他咳疾複發了一次。”黎雨初道。
幾個太醫臉色猶豫不定,你瞧著我,我瞧著你,最後派了個代表出來說:“王爺的氣血虛弱得厲害,隻怕是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我們也愛莫能助……”
黎雨初皺起眉頭來冷冷道:“多謝各位太醫!青叢,送幾位離開吧!”
青叢神色頹敗的送太醫們出去,黎雨初低頭瞧著雲昊天氣道:“事到如今你連命都不要,在守什麼秘密?”
他虛弱地笑著:“我不會沒命的,你是旺夫之命,我怎麼可能短命?”
黎雨初好氣又好笑地嗔:“到了這個時候了,你還開玩笑,我的命相到底如何不是你說了算的嗎!”
他搖頭:“不,你確實是旺夫的命,這是真的,至於兩年之期,那是我杜撰的。”他咳咳兩聲,“事到如今有件事的真相,我再告訴你也沒有什麼意義了,之前說你是克親人的命,那純屬無稽之談。我想大概是當年有人動了什麼手腳,才讓你被送走的。”
“定然是那個趙姨娘,我母親生我的時候,老夫人和父親都不在家,家裏隻有趙姨娘了。”黎雨初咬牙道,這件事她早就有所懷疑了,不過既然趙姨娘已經被趕出了太尉府,而後麵太尉府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她也就沒顧得上去管這件事。現如今太尉府變成這般模樣,父親又被定罪,她哪裏還有心情再去找趙姨娘算賬。
擺擺手,她重新看向雲昊天:“現在別說那個了,你的病要緊,不行我們再在民間找法子看能讓你退燒麼。”
“不用操那個心,讓我好好睡一大覺就會好的。”他說著就十分疲累地閉上了眼睛。
黎雨初抱著他的腦袋靜靜的看著他,他睡著的時候都皺著眉頭大概是很痛吧,她心裏發疼,真希望一覺睡醒之後他能活蹦亂跳的,雖然他活蹦亂跳的時候是隻老狐狸,總給她挖坑,總想法子要吃了她,但她樂意讓他吃,樂意跳進他的坑裏……
這晚,她親自守著雲昊天,不斷的用溫水給他擦身降溫,終於到了後半夜的時候,他出了一身大汗,熱度稍稍下去了一點,黎雨初心裏才鬆了口氣,看樣子他應該是能熬過去了。
疲憊不堪的她在他身邊躺下,摟著他睡著了,正迷迷糊糊的時候,她聽見他在睡夢中囈語:“我要解手……”
黎雨初一下子驚醒過來,拿了尿壺給他解手,等著結束的時候,看見他的中褲已經被之前的大汗給沾濕了,為了讓他睡得舒服點,她便替他將中褲給脫了。
他白皙修長的腿露了出來,瞧見他的腿,黎雨初微微一怔,這腿……
她不知道雲昊天不能走路的原因到底是什麼,但二十年沒起來走過路的他,為何這雙腿長得這麼好?修長筆直不說,肌肉也很勻稱健康。那麼多年不走路,肌肉不是應該萎縮的嗎,就算是每日裏按摩也不可能這麼健康啊!這樣的肌肉和關節完全不像是二十年沒走過路的人啊!
她的心裏生了狐疑,不由地盯著他的腿多看了兩眼。
“水……水……”雲昊天忽然輕喚,她這才回神,連忙過去給他遞水。
她將水遞到他的唇邊,他抱著她的手“咕咚”“咕咚”喝完,順勢就握住了她的手,口中喃喃道:“雨初,你別離開我,別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