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緊的握住簪子,心就像是扔進油鍋裏一樣,焦灼疼痛起來。往日裏,作為六王爺的他對她的百般好一下子全都湧上了心頭,心裏有兩個小人開始打架了。
一個小人說:“主人,你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欺騙了,他這樣欺騙你,你怎能饒他!”
另一個小人卻又道:“主人,欺騙也要看情況啊,也許他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呢?在京城的這兩年他對你的好,難道你都忘記了嗎,甚至他現在身上受的傷也是為了救你的弟弟才受的。他的那些好,難道就不能換取你等他給個解釋嗎?若他解釋不好,你再殺他也不遲啊!”
黎雨初重重的一咬嘴唇,將簪子收了起來,她被後麵的那個小人給說服了,她要聽他的解釋,聽完解釋之後再決定怎麼處置他!
她深吸口氣,重新又把那張人皮給他貼回手臂上去,然後下了床穿戴整齊出去了。等屋門關上的那個刹那,床上熟睡的人才緩緩地睜開眼睛,大大的鬆了口氣。
他醒來的時候正好就是黎雨初將那張假人皮揭開的時候,知道再也無法隱瞞,他索性繼續裝睡想看看黎雨初會有怎樣的反應,果然,她盛怒之下拿出銀簪對著他就狠狠紮下去,幸好他急中生智,假裝夢囈的喊了她名字一聲。她果然住了手,最後還是放過了他。
他知道,她是作了激烈的思想鬥爭才收起了銀簪,但他也知道,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她在等他的一個解釋——一個合理的,能讓她接受的解釋!
他苦惱的撫住自己的額頭,他要怎麼解釋才能讓她原諒他呢?實話實說嗎?
黎雨初心煩意亂回到書香院,有那麼一陣子都不能平靜下來,後來隻好去院子裏練功,這才漸漸平複了情緒。回到屋中看見暉兒剛剛睡醒,她便去給暉兒洗漱梳頭。
給暉兒梳頭的時候,她盯著鏡子裏的暉兒出了神,暉兒觀察力多強啊,立刻就瞧出來了,關切地問:“娘親,你怎麼了,心事重重的,是有什麼為難的事了嗎?”
黎雨初想了想問他:“暉兒,若是你有一個好朋友,你當他是生死之交,忽然有一天你發現他當初跟你做朋友的時候是有目的的,他欺騙了你,你還會當他是你的好朋友嗎?”
暉兒歪頭想了想道:“那要看平日裏他對我是不是真心,若他平日裏對我便是虛情假意,我自然不會再當他是朋友,若他平日裏對我是真心的,我就還當他是我的朋友。”
“可是他欺騙了你呀,你們的友情從一開始就不是建立在真誠的基礎上!”
“欺騙也有很多可能性的,有時候或許是善意的欺騙呢,又或者他是有苦衷呢?”暉兒朗聲道,“我不能因為一時的欺騙就抹殺他後來對我的真情,我可以問清楚他到底為什麼要欺騙我,若是理由合理,就可以原諒他啊!這世上真情多難得,咱們不能因為一時之氣就放棄了一段友誼,您說是嗎,娘親?”暉兒老氣橫秋的做起了母親的思想工作。
黎雨初沒答話,不知想什麼想得入了神。暉兒拿手在她眼前揮了揮提高聲音喚:“娘親,娘親!”
黎雨初這才回過神來,對暉兒道:“你的那把寶貝短劍借娘親一用,用完就還你哈!”說完她就風風火火的翻箱倒籠去了,很快她就找到了那把刀鞘上鑲著寶石的短劍,將劍插在腰間,她提著醫藥箱就往外走去。
進了淩雲院,她大步進了屋去,彼時,雲昊天剛剛在青叢的服侍下洗完了臉。瞧見黎雨初氣勢洶洶地進來,他對青叢道:“你下去吧,守著院門誰也不讓進。”
青叢感覺到事有不同,知趣的下去了,幫他們關上屋門。
黎雨初壓住內心的火氣,將醫藥箱放在雲昊天床邊的矮幾上,硬邦邦道:“王爺,我來看看你的傷口恢複得如何。”
雲昊天對她露出討好的笑容:“娘子辛苦了。”
黎雨初上前一把扯開他的前襟,露出他貼著紗布的胸口來:“我不辛苦,真正辛苦的人是王爺才對吧。”
雲昊天“嘿嘿”笑:“不辛苦,不辛——嘶~”話沒說完疼得齜牙咧嘴起來,是黎雨初用蘸了酒精的棉簽在重重地給他的傷口消毒。
“娘子……你輕些,雖然傷口已經在愈合,但還是有些疼……”
這次,黎雨初不“憐香惜玉”了,手下反而更重:“王爺,有件事我有些不明白,還望王爺能給我解釋一下。”
“好好,你說,你說。”
“你說你受傷那晚是青叢背著你被人襲擊的,既然你是被青叢背著的,為何你胸口的傷卻是從前麵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