暉兒回答:“今兒個我去練武,師父說外麵有人,我出去看,看見是兩隻野貓在爭搶一條紅燒魚打起來了,師父說要小心點,我便去廚房看看,今日是不是做了紅燒魚,被野貓偷出來了。”
他練武的事,春水、青叢、破風都沒瞞著,隻不過每次練武的時候破風就不跟著他了。
“那你看得如何?”黎雨初問。
“今日確實做了紅燒魚了,我去的時候,正聽廚娘在那抱怨呢,說現在的野貓越來越猖獗了,竟跑進屋中來偷了她一條紅燒魚!由此看見,師父是多慮了,哪裏有什麼人,就是野貓嘛。”暉兒笑道。
黎雨初跟著也笑道:“好了,證實了就好,咱們繼續涮火鍋!”
晚上,黎雨初和雲昊天裹在被子裏,黎雨初問雲昊天:“那個野貓打架的事,你怎麼看?”
雲昊天握著她的一綹秀發正聞得入迷,悠悠反問:“娘子你怎麼看?”
“我覺得有問題啊,野貓偷了紅燒魚為何會跑到你們院子外去打架?”
“暉兒到底小,思慮不周全,還是娘子聰明,果然薑還是老的辣。”他笑道。
黎雨初立刻有些緊張起來,看著他問:“這麼說你們被發現了?是什麼人?”
“我看見有人掃掉了自己的腳印,便順著那個印記一路探索下去,最後發現了一個女子的腳印。”雲昊天開始撫她肩膀,眯著眼睛道。
“女子!一個女子能在院牆外不被你發現……這人是婉玉?”黎雨初低呼一聲。
雲昊天不耐煩的皺起眉頭:“好好的春宵,我們提那個奸細作什麼,娘子,我們還是來談談給暉兒生個妹妹的事吧!”說著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
這邊紅帳春暖,那邊清潤院裏,一個黑色的身影悄悄潛出了院子,她飛簷走壁,很快就出了六王府,殊不知,在她離開了沒一會,一個紫色的身影悄悄地跟在了她的身後。
婉玉絲毫沒有察覺身後跟著的人,一路在黑暗中疾走,很快就到了京城人口密集的胡同區,這裏住的大多是平民,人多密集,各種胡同更加如迷宮一般,不熟悉的人進去之後很容易就迷路。婉玉輕車熟路地進了錯綜複雜的胡同裏,左拐右拐,像隻在這個胡同裏長大的老鼠,熟悉這胡同網的每一個角落。
她在胡同裏轉得太快了,紫魄不敢跟得她太近,所以不過進了胡同沒多久就失去了她的蹤跡。他無奈地歎了口氣,轉身往回走去。
在紫魄打道回府的時候,婉玉已經進了胡同深處的一個小院子,院子裏隻有三間屋,最中間的那間屋子亮著燈,婉玉頓了下步子,深吸了口氣,又稍微的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和頭發,然後才上前去敲門。
三聲,兩長一短,裏麵立刻有了回應:“進來。”是個低醇的男聲。
婉玉挺直了脊背,顯得微微有些緊張,緩緩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男子正坐在屋中的銅鏡前梳頭,一頭如雪般的白發披散著,與他黑色的裝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婉玉輕輕走近,低頭道:“主人。”
男子聞聲轉頭,一雙淺粉色的眸子對住了她的:“你來了。”他的聲音醇厚得得如大提琴一般,聽得婉玉心中亂跳了幾下。
“是的,主人。”婉玉連忙回答,那男子順勢將手裏的梳子遞到她的手上,淡淡道,“你來得正好,幫我梳頭吧,頭發太多,梳起來著實讓人煩惱呢!”
婉玉上前接過他手裏的梳子,頗為熟稔地握住他如雪般的白發梳起來,給主人梳頭這件事,她曾經做了兩年,主人最怕就是梳頭了,但卻又不喜歡讓別人來梳,隻有她能梳好,那兩年裏她是唯一給主人梳頭的人了。但是後來,主人派她去了青花樓……
婉玉微微心酸,她不想離開主人的,但主人的命令不能不聽,而且,她還需要為自己的爹報仇。不過今日,主人竟然親自來見她,她心裏真歡喜,她不圖別的,隻要能看他一眼就夠了……
她盡量放慢了梳發的速度,但男子的頭發還是很快就在她的手下整整齊齊地束入了冠中。男子這才似滿意了,對婉玉略略一勾唇,“這麼多年,還是你梳頭的手藝好,我幾乎都要後悔讓你去青花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