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說,黎雨初略略訝異地看向明道遠,明道遠解釋道:“就在昨日白天,他還向王爺建議要嚴格處置那些得瘟疫的人,所有重症病人一律活埋或焚燒,這樣或許確實能控製瘟疫的蔓延,但卻失去了人道!幸好王爺沒聽他的!”

黎雨初心中也不無震驚,這人為了自己的差使能辦得順利,竟連萬千百姓的性命都不顧啊!這樣看來,他之前做什麼都不值得意外了!

“我也看不起這種人,明神醫,我和你一起將此人拖進林子裏去吧?”黎雨初憤憤道。

明道遠搖頭:“二小姐你的身體雖然現在好點了,但那隻是暫時的,是我用銀針暫時提高了你的精氣神,等著銀針效果漸漸下去,你的頹勢將再度上來。我看您還是坐在這大石上歇息歇息吧,這人的事我來處理就是。”

他說著作勢就去拖許紹的腳,許紹驚恐地叫起來:“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啊!”

“你若能說真話,我或許可以考慮留你一命。”黎雨初冷聲道。

許紹不吱聲了。

黎雨初轉頭去看明道遠,明道遠又俯身來拖他,他立刻叫道:“夫人,我說,我說實話!”

“那你說,到底是誰在你背後指使你這麼對付我的?”黎雨初接口又問了一次。

許紹低頭道:“是……是……”似乎思想鬥爭很厲害。

“看來此人事關重大,讓許太醫很為難呢,既然許太醫這麼為難,那就別犯難了,還是去林子的土堆裏躺著比較舒服!”黎雨初譏諷道,對明道遠揮手。

“我說,我說,是——啊!”許紹的話剛出口忽然就慘叫起來,隻見他用手捂著胸口,臉上是一副痛苦的表情。

黎雨初和明道遠均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明道遠更是將黎雨初拉到自己身後保護著:“二小姐小心!”

黎雨初全神戒備,但寂靜的夜裏除了風聲就什麼都沒有了。過了好一會,見依然沒有動靜,黎雨初才俯身去看許紹。

許紹的手依然捂在胸口,整個人保持這個動作已經僵硬了,更加恐怖的是,他的臉變得一片烏紫,再被那白色的月光一照,顯得格外淒慘嚇人。

“他這是怎麼了?”縱然是黎雨初“身經百戰”乍然瞧見這個樣子的死人也是嚇了一跳。

明道遠上前去掰開許紹捂在胸口的手,黎雨初這才看見,他的胸口上插著一枚小小的鏢。

“他是被這鏢一鏢斃命的,射鏢的人是個高手,準頭極好。而這鏢上還擦了毒,即便沒射到他的心髒上他也會因為這毒而一命嗚呼,這也算是雙重保險了。”明神醫沉聲道。

黎雨初聽得心驚,轉頭四處望了望,夜深人靜,遠處靜悄悄的,什麼動靜都沒有。

“既然是高手,定然是已經走了,可見他的目的就是防止許紹將他背後的人供出去。”明道遠幽幽道,不知想到什麼,他神色微變,走到不遠處那幾個之前被自己銀針刺傷昏厥過去的人跟前。

他俯身將其中一人臉上蒙的布扯開,看見那人的臉色和許紹竟是一個樣。他微驚,立刻去揭旁邊一個人蒙麵的布,黎雨初也上來幫忙。

須臾,他們便將所有被明道遠用銀針紮暈過去的人看了一遍,竟個個都是臉色烏紫,已經死了!

“我的銀針上有一種能讓人暈過去的藥,但絕對不會死人,這些人個個都是中毒症狀,還跟許紹的中毒症狀一樣,想必是一人所為。”明道遠沉聲道,低頭去察看那些人的身體,果然很快便在每個人不同的身體部位找到了跟許紹身上相同的鏢。

“此人手段狠辣,竟是一個活口都不留!”明道遠不由感慨。

黎雨初看著這死了的一堆人,緩緩道:“正是因為如此,倒反而暴露了他們自己。”

“這怎麼說?”明道遠問。

“明神醫且想,他們如此小心,將那些有可能知道他們底細的人統統滅口,這說明什麼?”

“他們害怕暴露,害怕被六王爺知道他們的身份!”明道遠接口道。

黎雨初點點頭:“正是如此,那你再想,誰會最害怕六王爺知道他們的身份?若此人素來跟六王爺和我有仇,大家都知道的這事,他派人去殺我們,會怕我們知道他是幕後主使嗎?”

“若是我,我不會的,報仇就要痛快,恨不得能看著自己的仇人在自己的眼前死了呢,怎麼會害怕暴露身份?”明道遠接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