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雨初這邊也是架起了大鍋,等著將找來的第一波黃花頭和紫蓮草熬成汁分發給重症厲害的患者,還有些器官已經衰竭的病人,黎雨初在自己的能力範圍能給予救治,若實在救不了的,便讓家人接回家去。
同時衙役幫忙將後麵做出來的口罩發放給所有病人,讓他們戴著,除了喝藥的時候,其餘時候不讓摘下,這是為了防止繼續傳染。
就這麼忙活著,不知不覺天色就黑了,第二隊人來彙報說紫蓮草已經實在是找不到了,問黎雨初該怎麼辦。
黎雨初皺眉道:“看來少不得要請皇上調派藥物了。”
“可是,調派藥物不是件小事,這個時候隻有王爺上書給皇上隻怕才有用吧?”王太醫咂嘴道。
黎雨初抬頭看向天上掛著的彎月,心裏湧起濃烈的惦念,雲昊天去看堰塞湖都這麼幾日了,怎麼還沒回來,難道當真這麼棘手嗎?不會有什麼差池吧?
她忽然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將明神醫和王太醫招到跟前來:“我要上山去見王爺一趟,這裏的事情由你們兩個調配照應了。”
兩人立刻應了,黎雨初便往外走,胡三追上來:“夫人,我跟你一起上山找王爺吧?”
黎雨初搖頭:“你是得過瘟疫的,短暫時間內不會再得,這個時候維持秩序的事非你莫屬了,你責任重大不好離開。”
“可是夫人你身邊也不能沒有人照顧呀!”胡三急道。
黎雨初笑笑:“無妨的,我不是那種沒人伺候就活不下去的大小姐,我自己上山就是了。”
胡三還想再說,卻有衙役過來叫他:“胡大哥,那些患者鬧起來了。”
胡三隻得去維持秩序,黎雨初招來縣衙的一個小雜役問清了上山的道路,便騎馬離開縣衙。
出了縣城往西北,黎雨初策馬奔行,走了沒多遠便聽見潺潺水聲,順著水聲追去,便瞧見一條寬寬的小河從蔥鬱的林間流過,月華如水,照在河水上能看見粼粼的波光。
之前那小雜役就對她說過,出城往西北會看見一條小河,果然見到了!隻不過小河河水不多,看兩邊河岸的衝刷程度,應該原來的水量不止這麼多,現在卻少了。
黎雨初心中微微一跳,莫不是這堰塞湖就在這小河的上流?她順著小河一路往北,果然行了沒多遠,便來到一座山的山腳下。那小河穿入山中,大約是山裏麵有河流暗道,想必這小河的源頭便是山中清澗了。
她下了馬,也不栓它,隻對它道:“你若樂意等,便等著我回來,你若不樂意,自己走就是。”
那馬兒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黎雨初的話,嘶鳴一聲到旁邊林子裏吃草去了。
沒想到自己隨便找的馬兒竟還這麼忠心,黎雨初微微一笑,徒步往山上走去,前幾日的陰雨讓山裏的道路不好走,有些地方甚至還有些泥濘。
黎雨初大病初愈,體力不支,走幾步就喘幾口,走了好一會才到山腰。眼前有兩條岔路,她定睛瞧了瞧,看見右手邊的岔路似乎平坦些,便往那邊走去。
走了沒幾步,腳下忽然一空,整個人就往下墜去。她嚇了一跳,趕忙用胳膊抱住腦袋,隻感覺自己的身體完全不受控製地往下滾去。這一滾就滾了許久,黎雨初覺得自己的胳膊不知道被撞了多少回,火辣辣的疼,好不容易才終於停了下來。
一通亂滾,滾得頭暈腦脹的,黎雨初閉眼恢複了一會,才終於定下神來,轉頭四看,借著月光終於看清,自己現在正坐在一個土坑的底部。回頭往上看,她看見一個很大的類似於滑梯的坡道一直往上延伸而去。
在山中這樣的坡道最大的可能性便是水道了,隻不過看著坡道泥土的幹燥程度,應該是幹涸了許久的了,而且因為是埋藏在泥土下麵,連日的陰雨也沒讓它潮濕。
黎雨初摸著腦袋苦笑起來,自己這是有多幸運啊,竟會一腳踩進這種河道中!
坐著休息了會,她站起身來,沿著水道往上爬,也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終於爬到了之前自己踩空的地方。上去之後她打量地麵,看見這塊地麵十分平坦,但泥土很鬆,再往上,看見山坡上塌掉一塊,由此可見,這些土大概是塌方下來擋著了那個幹涸的水道的。
小心翼翼地繞過那片鬆軟的土地,她換了條路繼續往上走,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透過枝葉的間隙,他看見不遠處的高處有火光。心中一陣驚喜,她立刻朝著火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