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素問輕輕放在床上,他很小心地給她蓋上被子,看著她緊閉的雙眼,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銳痛。一貫孤傲獨立的她,從來沒有像這樣虛弱過!他看不得她這樣。
轉身看著靈樞,他問:“你可知道有什麼法子能救她嗎?”
靈樞眼珠子轉了轉,沉吟道:“師父一直在藥房裏研究解毒的法子,在暈過去之前,她跟我說過,可能那些毒蛇能解毒。”
“給羅希解毒的那些毒蛇?”
“是的,用毒蛇解毒的法子是一種以毒攻毒的法子,是師父研究出來的,一般來說厲害而又製不出解藥的毒,都可以用這法子來試試。”靈樞點頭道。
“那就用毒蛇試試看吧,之前給羅希抓的那些毒蛇不就可以嗎?”雲昊宇立刻道。
靈樞卻搖頭:“羅希用過的毒蛇不能再用,不然會把羅希中的毒通過毒蛇傳給師父的,必須要再抓點蛇。”
雲昊宇點頭:“我這就去抓!你能幫我把抓蛇的魚皮衣和手套、麵具還有裝蛇的竹簍準備好嗎?”
靈樞點點頭:“我這去幫你準備!”
須臾,靈樞就將那一套裝備給準備好了,雲昊宇多拿了幾個火折和小火把,背著那些包袱就離開了山穀。
靈樞進屋去繼續給素問施針,過了會,素問悶哼一聲緩緩醒轉過來,靈樞激動地喚:“師父,你終於醒了!”
素問轉頭瞧瞧她,再去看看自己身上紮著的針,露出欣慰笑容:“不錯,你已經可以獨當一麵了。”
靈樞用手背擦了眼淚,噘著嘴嗔她:“師父!你都這樣了,還在意什麼我獨當一麵的事啊!我跟師父還差得遠呢,您說您要是有點什麼事,靈樞日後怎麼辦呢?”
瞧著她真情實感的表情,素問眼中浮出溫和神色,抬起手來輕輕撫了撫她的腦袋。
靈樞扶著她坐起來,關切地問:“師父覺得如何?”
“我能如何,不過就是昨晚沒睡好,今日一整日都在藥房裏研究毒物,體力不支暈過去了麼?你給我紮了針,現在覺得好了許多。”素問輕聲道。
靈樞重重哼一聲:“若不是師父的臉太痛還要幫著照顧那個羅希和王爺,師父會沒睡好麼。今日研究解毒的法子,不也是因為這件事!”
她說著露出痛快的神色:“師父,我幫你整治那王爺了,好歹幫你出出氣!”
素問一怔:“他不是走了麼,你怎麼——”
“他又回來了,正好碰見師父您暈過去了,他有點著急,一直問我有沒有什麼法子能解師父臉上的毒,我便騙他說需要再去沼澤穀裏抓點蛇回來,他二話不說就去了。”靈樞得意道。
“他去沼澤穀了?”素問臉色微變。
“是啊!”
“胡鬧!”素問沉臉斥道。
靈樞一怔,委屈地撇下嘴來:“他把師父弄成這樣,我是氣不過才……再說了,他昨日不是去過沼澤穀了麼,再去一次想必沒事……”
“你可知道,沼澤穀的晚上比白日要凶險好幾倍?很多毒物都是夜間出來的,裏麵又看不清,他又是一個人,隻怕是有進無出!你知道他是王爺吧,若是雲國的懷南王因為你的誆騙而命喪沼澤穀,這樣大的罪過你可能擔得起?”
聽到素問聲色俱厲的質問,靈樞有些怕了,怯怯地問:“那……怎麼辦啊,師父?”
素問深吸口氣問:“他走了多久?”
“大約一頓飯的工夫吧。”
她立刻掀被下床,靈樞趕忙問:“師父,您做什麼去?”
“我去追他!”素問拋下一句話就快步出了屋去。
為了保持體力,盡管沒有胃口,她還是強迫自己塞了大半個饅頭下去,然後她又去拿了全套的抓蛇裝備出了林子去。
沒有馬,她不得先下山去鎮子裏買馬,天色已黑,馬肆都打烊了,她強行拍開馬肆的門以比往日裏高一倍的價格買了匹馬。
她翻身上馬,沐著冬日裏略涼的夜風,策馬狂奔而去……
雲昊宇打著火把艱難地往前走著,白日裏這沼澤穀裏就彌漫著毒霧看不清楚,到了晚上就更加難辨東西了。
身邊有些夜行的動物在飛來飛去,大約是蝙蝠吧,個頭好像要比外麵的蝙蝠大,他甚至能感覺到它們的翅膀扇動時刮出來的風透過衣服吹在他的皮膚上,那種陰惻惻的感覺,讓他皮膚上的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
偶爾的,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會發出一聲怪怪的動物叫聲,那種聲音是雲昊宇從未聽過的,讓從不信鬼的他想到了夜鬼。他心裏有點發毛,加快了步子,然而沼澤地裏的沼澤讓他舉步維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