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
這兩個字,如同萬斤巨石,壓在所有人心上。
姚昆吾,林園,付隨心緊緊咬著牙,心仿佛被千刀萬刃破開,血流不止,傷痕林立。
是啊……肯定不準的……在青城山這個血肉磨盤殺了整整兩年,他們都知道,真武界已經無計可施,這是對方最後一招,接下來就是狂風暴雨的驚天一擊。
彙聚千萬修士,誓必轟開華夏西部國門。
現在,每一個人都珍貴無比。一旦自己意氣用事,西部國門大破,四川省淪陷,接著就是雙子城重慶,再接下來……從長江源頭一攔,華夏……建國之後從未分割的華夏,就會被真武界拉成兩半。
這個罪責,無人可擔。
但是……他們心中的熱血在呼喊,毛發都在咆哮。
自己的長老,眼睜睜看著在麵前被虐殺,自己卻不能動!要把所有的精力,殺意,化為螢火,在最後一戰中徹底燃燒。
無人可說,卻也無人起立。
“三長老……”許久,大弟子姚昆吾站了起來,再也無法控製住,淚流滿麵,聲音嘶啞,如同兒子離開母親,跪在地上,朝著真武界的方向狠狠磕了幾個頭,嘶聲道:“晚輩……資質不佳,三十歲踏上修行之路……一路走來……謝謝您……”
“您和大長老,每日每夜,對弟子耳提麵命,寄予厚望,弟子一步步從煉氣走到如今築基後期……一切……一切……”
“一切的一切……弟子如今的所有造化,都多虧師尊……”
話音未落,他已經淚灑長空。
一陣嗚咽的哭聲,從七尺男兒口中發出,無人可看到他的麵容,隻能看到他的後背,輕微抽動。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看到他哭的肝腸寸斷,看到他哭的泣不成聲。青城山上,此刻沒有哀,隻有恨。
恨……我地球和你真武界無怨無仇,你橫跨不知道多少光年,都要掀起這場萬界大戰。
恨……你柳明陽,士可殺不可辱,當著幾千萬人虐俘,不給所有英雄一個痛快。
恨……此刻有心殺賊,無力回天。
也恨……子欲養而親不待。多少年的日夜相守,如今一朝天人永隔。
“這群雜種……”一位英俊的少年,隻有煉氣中期,眼淚卻根本忍不住掉了下來。手中長槍都隨著他的心嗡鳴作響,如同困獸一樣低聲嘶吼:“我不把他們殺光……西部國門就不叫大勝!”
“老子就算死,也要啃下他們一塊肉!”另一邊,一位光頭中年男子,舔著嘴唇,胸口起伏地厲害,哽咽道:“咱們的英雄,不能白死!”
“柳明陽……”不知道多少人的目光,全部看到了對方身上。
毒相,柳明陽。這個名字,如今深深刻在了所有人心中。
不是畏懼,和境界亦無關。而是一種怒發衝冠,憑欄處的滿腔殺意。
即便境界相差千萬,這一口氣,不能不發!
姚昆吾壓抑地哭泣著,他很清楚,自己不能失態,否則……整個青城山的修士恐怕都忍不住。他現在是標杆,要怎麼做,他了解。
“哈哈哈哈!”就在此刻,柳明陽一陣大笑傳來:“何必如此?”
“隻要你歸降,你的師尊就毫發無傷。”
“本相諭令:若所有俘虜之親友,師徒歸降,本相必不動他們一根毫毛!”
這一聲,把姚昆吾的心,從無邊的悲痛中拉了出來。
“海蟾派聽令。”他嘶啞著聲音開口,雖然很輕,卻傳入眾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