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生尊者從地下起來的時候,仍然感覺魂不附體。
腦海中隻有一個聲音:怎麼會這樣?為什麼他會擁有這麼高的靈力?到底是哪裏不對?
失魂落魄地坐回自己的位置,隻感覺坐在東倒西歪的風中大樹上,耳旁一片嗡鳴,什麼都聽不清楚。
忽然,他腦海中一亮,深深看了徐陽逸一眼。
是了……
當年,玉兒接道子令,為如今鎮守參天城的宋二公子去天劍山莊尋找什麼東西,具體情況不得而知,隻知道極其重要。玉兒死在這個雜種手中,那個什麼東西……是不是也落到了對方手中?
一定是這樣!
他起伏的胸口逐漸平息了下去,眼中寒光道道,雜碎……就算本家主無法為玉兒報仇,但是扯上宋二公子……你,且祈禱好好活著吧……
人是一種很古怪的生物,在毫無頭緒的時候,往往看到一絲曙光,就死死抓住不放。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
枯生尊者就是這樣,聽到兩億五千萬,他的心底徹底冰冷,知道自己報仇根本無望。不過,隻要有機會,有那麼一絲可能,他都要惡狗一樣跟在對方後麵,瞅準機會咬斷對方的咽喉!
四麵八方一片寂靜,若非是在這裏,所有尊聖必定拚命恭賀。但現在不是時候。
“大人明察。”一位之前從未開過口的尊聖站起,拱手道:“奔雷聖君絕不可能是太初,若是,當時太初兵臨雁歸來號,他大可放對方進來。”
“是啊,一位陽聖怎可能是太初?”一位老嫗睜開渾濁的眼睛微笑著朝徐陽逸點了點頭:“陽聖僅僅三十人,在七界地位崇高,好好的七界不待去太初那茹毛飲血之地,斷無可能。”
“枯生道友孟浪了啊。”“枯生道友心懷七界,這次卻稍失謹慎了。”
轉眼之間,之前所有沉默的尊聖都選擇了站隊。一句句話,如同一個個耳光扇在枯生尊者臉上,之前大家都兩不相幫,現在全部倒戈,這種落差的恥辱感讓他血瞬間衝上頭頂,臉色一片赤紅,牙齒死死咬著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當著雁歸來號所有尊聖,被釘在了恥辱柱上。而且冥王不讓走,他根本不敢走!隻能讓人襯托式的圍觀!
“好了。”冥王的聲音傳來:“戰事當前,孤鶴八百,你繼續。”
所有人都收斂了心神,神色凝重起來,孤鶴八百半跪於地,聲音充滿了疲憊和沙啞:“鴻翎營,為特殊情報傳遞軍隊。太初已經封鎖參天城周圍三百萬裏,非人力不可送達。”
簡短說了一句後,他沉聲從牙縫中說道:“參天城……宋家緊急求援。太初虛無軍團一共七旗圍困參天城。水泄不通,大戰就在不日,業已出現三種新物種。目前已經兵臨參天重鎮外最後一道防線!”
“參天城前三大據點,攬天海,浮生崖,黑雲星,除了攬天海,其他兩大據點全部淪陷。這一次太初兵鋒之盛,前所未有,為十萬年之最!陳兵何止五億,宋家獨立支撐攬天海已然危在旦夕!一旦三打據點告破,參天城岌岌可危!懇請各大母艦立刻發兵!奔襲救援!”
這顯然是情況緊急中對方的口諭。直白無比。
現場一片沉默,人人若有所思,靜待冥王的決斷。對方並沒有讓人等待:“參天城呈品字型被三大據點包圍其中,若三城失守,就完全沒有戰略縱深,太初兵鋒將直麵主城。各位在七界之鏈征戰多年,應該知道三城地位何等重要。”
一片肅殺的氣氛彌漫現場,冥王的聲音如同長劍出鞘,鏗鏘有力:“一位督軍,統領十萬太初,參天城若非到了十萬火急之局,不會貿然請求母艦增援。概因空間傳送法陣,以七界的技術,五千人已經是極限。四十多萬的太初圍攻攬天海,外有副軍團長虎視眈眈,七艘母艦就算全力馳援,也不過三萬五千人,根本無法填補巨大的空缺。”
徐陽逸微微抬了抬眉,聽出了一點弦外之音。
現場都是七界之鏈的老兵,即便枯生尊者都是如此,冥王根本沒有必要這麼解釋。
對方是在對他解釋。
他忽然明白冥王請他來的真正含義,三大據點不可丟,他們需要一柄尖刀,一柄所向披靡的青龍偃月刀。太虛不可出手,那麼……尊聖的實力越強,越有希望守住據點。恐怕在軍荼利冥王獲知這條消息的時候,就已經敲定了人選。
可惜了枯生尊者唱作俱佳的表演,結局早在一開始就注定。戰爭麵前,一切私人恩怨都必須讓道!
沒有傻逼,數位尊聖的目光悄然打探了過來,有此人在場,根本輪不到他們表態,而冥王大人也根本不想聽他們的表態。
無聲的萬眾矚目中,徐陽逸長身而起,拱手道:“晚輩願往。”
“好。”幾乎沒有停頓,冥王立刻說道:“半個時辰後,空間傳送法陣點將。人選由道友自行選擇。若不夠,隨時可以通報本王。十二個時辰之後,雁歸來號本艦援軍即刻出動接應。無論屆時局麵如何,必須回歸。至於接應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