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默川可以在這大街上,遇一人便說一次:我最了解阿年了,我最愛阿年了,真的很愛。
但是,唯獨見了表哥管止深,方默川就一個字不敢提了。因為方默川知道,一條直線上三個點,阿年走在了最前麵,阿年回頭,他就必須站在第二個點上,緊張的稍微挪身,遮擋住第三個點上的男人,千萬,不能讓阿年看到了管止深。同時,也得遮擋住第一個點上的阿年,讓第三個點上的管止深,看不到第一個點。
久而久之,神經疲憊不堪,北京那三年,方默川時常夢見阿年走了,一個人,還是兩個人,看不清楚。
阿年愛上管止深,方默川不知為何那樣快,曾經自己追了整整一年多,將近四百天,追到了,見了阿年那方的家長,把姑娘帶到了z市,卻變成了如此。
方默川怨過誰?誰也不怨。喜歡上一個人是自由的,能得到一個人是命定的,對阿年,他越愛就愈發痛楚,不舍失去。表哥曾經一樣吧,方默川想起自己拿走dv,後來得知表哥因此而情緒不好,他聽了難過,卻已經無法放手溲。
如今是阿年選擇了表哥,方默川站在這第二個點上,看著阿年和最後麵的管止深相望,那兩個人有了感覺,那兩個人在彼此靠近,他站在中間擋路,自知是一個偷盜者,怎麼阻攔表哥說那不是dv中的阿年,在自己偷盜者身份沒有被揭穿時,隻得默默退後,那樣,還是朋友,家人。
表麵忍下一切,可是心裏,全都是不甘。
並非是對阿年的選擇心有不甘,並非是對表哥接觸阿年心有不甘。不甘的是這命,人人都說,誰和誰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可他和阿年,天造了他和她,卻成不了一對。有時方默川望著車流洶湧的大街,閉上眼睛,而後他以為,“砰”地一聲之後,是不是就再也沒了這一世的牽掛念想,是不是會少一點疼恧。
想見阿年,問一聲:“過得好嗎。”卻不敢。
不見,想她,見了,怕更想。
有些話憋在方默川的肚子裏很久,他挑了能說的對管止深說:“一直以來都對不起你,從我很小記得了事情起,就跟我爸媽不親,跟你親,跟姑姑親,所以我在行動上讓了步,但心裏沒有,心裏從來沒有。你可以當成我不愛阿年了,完全可以這樣認為。也不必怕我和阿年見麵說話,我欠你的。”
方默川低頭,單手插在白色休閑褲子的口袋裏,半轉過了身,誰也不看,手指間的一支香煙擱在了唇邊上叼著,眯起眼睛吸了一口。
關於感情,管止深不提,不想探討,不想時刻提醒自己,提醒別人,曾經表弟和自己的小妻子,有過一段。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可以當做默川沒拿走過dv,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他的事。
一切無法麵對的,總會麵對,等這一切成為過去。
“經營酒吧,是你自己真正喜歡的?”管止深最關心的,始終是方默川的事業問題,25歲了,到了有自己事業的年紀。
方默川薄唇動了動,半截煙掉在了地上,燃燒著,他舔唇:“不喜歡……可我能怎麼辦?總不能一直一分錢不賺,今天才知道,自力更生那麼難,過一天算一天吧。不用再為此勸我了,我會一直堅持不回那個家,我不想悲劇再重演,走的親人,也是我很敬很愛的人。謝謝你在爺爺麵前一字不說的隱瞞,如果當時死的是我……對於今天的我來說,或許是解脫。”
大街那一邊的阿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方默川和管止深,他們說了很多話,現在阿年的視線裏,方默川在對管止深說什麼,看不太清管止深表情,有車經過,把管止深的五官表情影射的,忽明忽暗。
管止深一個人走了過來。
阿年站起身,是在管止深走過來的那一刹那,左正對阿年說了聲“下次見”,阿年轉頭,對左正點頭,淡淡的表情。左正過了馬路,安慰哥們兒,伸臂摟住了方默川,打鬧在了一起。
管止深蹙眉,看過去一眼。
“多大了,還這樣鬧。”他皺眉。
阿年點頭:“就是沒長大,認識幾年了,平時大家總在一起玩兒,他們兩個關係特別好,性格太像了。”阿年記得,印象裏方默川很能欺負左正,左正倒也不會有一句怨言,頂多輕笑一聲,說是好哥們兒萬事都不計較。
9點半多,到了家。
由於下班之後的時間都在慪氣中度過,出去吃飯又耽誤了很久,回來管止深有工作要處理。
阿年在客廳呆著,抱著筆記本上網,管止深索性把手提拿出來,一人坐一頭沙發,工作的人在認真工作,無聊看電視劇的人在看電視劇,自己動手,切了新鮮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