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近在咫尺的臉容,俊美一如古希臘高不可攀的神祗,她甚至能夠從他濯黑的瞳仁裏,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倒影,如此渺小而卑微,映在他眼底,像是懸在崖邊,隨時有粉身碎骨的可能一般。
夏以沫但覺一顆心,跳的飛快,從男人身上散發出的陣陣壓迫感,將她死死籠罩住,令她幾乎喘不上氣來。
夏以沫下意識的往後退去。
隻是,她腳下甫動,麵前的男人,卻忽而狠狠一把將她拽了住……那鐵鉗般的大掌,如燒紅的烙鐵,硬生生的攥著她纖細的手臂,將她拽在他的胸前,迫著她柔軟的身子,緊緊貼住他……
這突如其來的親密,讓夏以沫心頭一慌,下意識的想要掙脫,“宇文熠城,你想幹什麼?放開我……”
攥住她手臂的大掌,卻一個使勁兒,夏以沫頓覺肩頭狠痛,所有的掙紮,瞬時隻化作一聲痛呼……
“夏以沫……”
宇文熠城一張薄唇,幾乎貼住她的耳垂,將灼燙吐息,一字一句,盡數噴灑在她的耳畔,“你知不知道,對於得不到的東西,孤會怎麼處置?……”
那呢喃一般的嗓音,邪魅的近乎溫柔,就如同愛侶之間,最纏綿悱惻、不可告人的曖昧私語一般,但那從男人薄唇間吐出的每一個字眼,卻偏偏淬滿了見血封喉的毒藥,猶如冷兵、猶如利劍,毫不猶豫的就可以置人於死地。
“宇文熠城……”
喉嚨中不自禁的泄出絲絲倉皇,夏以沫不安的在男人掌下掙紮起來,試圖掙開他的禁錮。
但那鉗住她手臂的大掌,就像是烙印在那裏一樣,將她牢牢鎖住,如同落入陷阱的一隻小獸,任她拚了命的想要掙脫,亦紋絲不動,逃脫不得。
“孤會毀了它……”
宇文熠城嗓音更輕,貼緊女子的耳畔,將薄唇間輕巧咬出的這五個字,徐徐送進她的鼓膜裏,低沉,卻異常清晰。
屬於男人的滾燙氣息,一絲一縷,盡數吹拂在她的耳邊,燒的她整個臉,都是一片火熱,可是,夏以沫的心,卻隻覺一片冰冷。
那一句“孤會毀了它”,從男人口中,如此輕描淡寫的吐出,卻是最強而有力的威脅。
夏以沫心底忽而升騰起絲絲的不安。
“你的心……”
宇文熠城溫燙的大掌,卻驀地貼向她的胸口,觸手所及的地方,柔軟而溫暖,即便隔著輕薄的衣衫,他依舊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女子埋藏在那裏的一顆心,撲通撲通,一下一下,砰然跳動的聲音……
這突如其來的觸碰,令夏以沫一顆心,幾乎跳出來,一張清麗的臉容,刹時一白過後,卻隻覺一片火燒,嫣紅如欲滴出血來一般。
夏以沫本能的就向後退去,但宇文熠城沒有貼向她心房處的另一隻大掌,卻牢牢箍住她,迫著她隻能維持著這樣貼緊的姿態,如同他最不能放過的禁臠,完全落於他的掌控之中……
宇文熠城感受著那覆在他掌下的一顆心的跳動。
這一刹那,她慌亂而不安的心跳聲,是為著他,還是為著讓她耿耿於懷、難舍難離的司徒陵軒?
一瞬間,宇文熠城忽而很想將她的心,剖出來,讓她毫不掩飾的暴露在他的麵前,讓他看個一清二楚。
瞳色一暗,宇文熠城修長指尖,突然揪緊女子的前襟,令她更緊密的貼合住他,遠遠望去,就如同一對最親密無間的愛侶一般,但那從他涼薄唇瓣裏,此時此刻,冷淡而疏離的吐出的每一個字眼,卻是世間最殘忍不過的威脅:
“夏以沫,如果你的心,孤注定得不到,那麼,它留著也沒有什麼用,孤會毫不猶豫的將它毀掉……”
語聲一頓,男人清冽嗓音,忽而低如私語,“那麼,夏以沫,你的心,又是什麼呢?司徒陵軒嗎?……”
從男人口中緩緩咬出的“司徒陵軒”四個字,如同晴天裏的一道霹靂,在夏以沫混亂的思緒裏,轟然炸開。她忽然明白他想說的是什麼……
“宇文熠城……”
夏以沫急急喚他,“你答應過我……隻要你得到我之後,你就會放過阿軒……你不能出爾反爾……”
她是如此的迫切,如此的惶恐與害怕……隻因為他威脅她要毀掉她的心……
所以,她的心裏,果然隻有那司徒陵軒……
證明了這一點,宇文熠城絲毫不意外。可是,為什麼,他還是不能抑製的感到無盡的憤怒?就像是咯在他眼裏的一根刺,不除不快。
“夏以沫,你不要忘了,當初你我之間的交易說的是……”
男人清冽嗓音中透出絲絲森寒,“你的人,你的心,孤都要……”
一字一句,清晰的刺進夏以沫耳中。
她的人,他已經得到了……她的心?在他麵前,她唯一僅剩的,也隻有她的心了……
她怎麼能夠給他?
給了他,那麼她就真的一敗塗地了。
可是,司徒陵軒……
“宇文熠城……”
卸去心底層層漫延的悲苦情緒,抬眸,夏以沫定定的望向對麵的男人,“是不是我答應作你的侍妾,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