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餘悲。
清泉般的聲音不緩不慢的響起,無視漫天的百鳥朝鳳的壯觀景象,平靜如常,雲淡風輕的聲音似天外來音般飄來。
聲音落,琴簫之音隨即停止,餘音不絕,久久回蕩於山穀中。
這一曲《鳳朝凰》,才算是真正的《鳳朝凰》吧。
而就在墨臨琰停止撫琴,蘇絕放下碧月簫,容輕羽正要收起承影劍的時候,任誰也沒有料到的一幕,出現了--
本該回歸的金鳳凰,突然俯衝而下,在陽光的照射下,刺得人睜不開眼睛,一張尖利的金喙,徑直向容卿和的看似平凡卻顯得天資鳳儀,風華無雙的臉啄去!
毫不留情,兩下,血光四濺。
正在墨臨琰,容卿和,蘇絕三人急忙趕去看容卿和暈倒在地的容卿和時,再回首,還哪裏有金鳳凰和無數飛鳥的影子!
"和兒--"容卿和離得最近,第一個把容卿和扶起來,抱在懷裏,焦急的叫著容卿和的名字。
當容卿和看得容卿和那一張血肉模糊的臉的時候,容卿和隻覺得心裏絞痛萬分,幾乎停止跳動。
跑過來的墨臨琰和蘇絕皆是一愣,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身為醫者的本能讓蘇絕很快的從愣神中清醒過來,蹲下身子,抓起容卿和的手臂,細細的把起脈來。
"怎麼樣?"墨臨琰一如既往淡然的聲音不見了,簡單的三個字,透露著他滿心滿眼的焦急,擔憂。
而蘇絕鬆了容卿和的手臂,愣愣的癱坐在原地,半晌才說出話來:
"沒事。"
"沒事?"
"沒事!"
墨臨琰和容輕羽皆是一愣一驚,被上古神獸金鳳凰啄了兩口,會沒事?!
"那她的臉--"怎麼樣?
墨臨琰喉嚨幹涉,最後三個字竟沒敢說出來。
這是墨臨琰有生以來的第二次懼怕,第一次是他十歲的時候,母親的離去。而第二次,就是這次……
世人皆知墨相麵冷無心。
但誰曾知道無心之人,若有了心之所向,便是脆弱的不堪一擊。
蘇絕伸出發顫的手,輕輕的捏起容卿和的下巴,低頭仔細查看,隻見簫楚的眉頭越皺越深。
"和兒的臉,怎麼樣了?"容輕羽徹底失去了耐心,大聲吼道。
蘇絕的手,終於從容卿和的下顎移開,陰沉的臉色,看不出任何表情,除了陰沉還是陰沉,沉聲說道:"我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
一聽這話,墨臨琰不需一步,隻是輕輕地一伸手強勁的內力湧出,把從廢墟堆裏剛剛爬出來不久,灰頭土臉的青涯掌門,直接吸了過來,修長白皙的大手,緊緊的夾著青涯的脖子,"帶我們去最近的廂房。"
聲音如冰碎地,除了冷就是寒。
墨相有什麼本事,剛剛青涯可是看了全過程,對墨臨琰的話,哪敢怠慢,不顧自己的灰頭土臉,連忙帶路。
時間不大,青涯便帶幾人來說一件整潔的房間。
"十三,藥箱。"
十三不敢怠慢,連忙把藥箱遞給蘇絕。
蘇絕一邊給容卿和情理著臉上的傷口,一邊有些憤恨的說著:"我早就說過能把你變漂亮,你偏不信,還說什麼不想披著假臉過日子,你要做真實的自己,但你知不知道,你容卿和這些年來,都是帶著麵具度日……"
是了,高人給容天,李玉蘭夫妻的易容麵具,騙得過慕塵,更騙得過心算天下的墨臨琰,騙得過天下人。但,卻逃不過蘇絕的眼睛,醫術絕頂,所謂絕頂,自然是關於藥的各個方麵的了解,還有各種醫術。
易容,也是其中之一。
蘇絕把容卿和從懸崖下帶回來療傷的時候,蘇絕也是在無意間發現的,在容卿和的右耳跟處,有一個小小紅痣,一開始蘇絕兵沒太注意,但總覺得那個紅痣怪異,在處理好容卿和的傷口後,蘇絕便仔細查看了紅痣。
最後,蘇絕終於在容卿和醒來之後的第三天,在一本古老的醫術發現了這種易容術,這才有了那日在竹林裏,蘇絕對容卿和的說得那翻話。
"隻要你換一張臉,什麼事情都會迎刃而解的。"竹林中,清風拂過,掀起蘇絕的青色的衣角翩飛,美倫美幻。
"多謝蘇大哥好意了,戴上在美的麵具也終究不是我,去掉虛偽的麵具,我始終還是容卿和。"容卿和看著蘇絕一雙帶著憐惜的眼睛,鄭重說道,在美的東西,不是她的,也終究不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