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汝南眼裏閃過片刻慌亂,踉蹌著扶住桌角,閉了閉眼,才說:“艾澤,你不該說這些話。”
白艾澤看著母親難得的狼狽時刻,竟然升起了一種快慰的感覺,他逼近半步:“這些話我沒資格說嗎?我也是你利益最大化的其中一環,媽媽,請問我為什麼不能說?”
他這聲“媽媽”裏包含的諷刺意味過於明顯,喬汝南站不穩似的靠在桌沿,一捋碎發從耳後滑到臉邊,珍珠耳環在黑發後若隱若現。
燈火通明的大廳陷入了一片死寂。
良久,白艾澤仰頭按了按眉心,疲憊地表示:“抱歉,我失禮了。”
他用這樣敬意十足的語氣說話時,喬汝南放倒鬆了一口氣,仿佛他們母子二人的關係本該如此,這才是正確的軌道。
“你爸爸有愛人,有兒子,生活美滿,”喬汝南攥緊手邊的咖啡攪拌棒,好像要抓著點什麼東西才能底氣開口的樣子,“我隻有你了,艾澤,你也要背棄我嗎?”
白艾澤已經恢複了理智,眼裏沒有絲毫波瀾,平靜地說:“我又有什麼呢,媽。”
他又有什麼呢,他連一個家都沒有,白書鬆和付世恒的家不是他的家,白禦和葉粟的家不是他的家,這個冷氣打到16℃充滿高級感的地方也不是他的家。
說白了,他什麼也沒有。
喬汝南聞言背脊一僵,她深吸了一口氣,避開這個難堪的話題,重申道:“我不同意你上警校。”
“我一定要上。”白艾澤直麵回答道。
“你的意思是要用你爸爸的勢力來壓我嗎?”喬汝南有些刻薄地笑了一笑,“在你通過你爸爸進了青訓營的那一刻,艾澤,你已經背向我走向他了。”
白艾澤站在鋼索中間,兩端分別是他的父母親,他連轉臉朝父親那邊多看一眼都是錯的。
他真的很累了,沒有心力再和喬汝南多說什麼,顧自轉身離開:“我沒有。”
到了樓梯轉角,他聽見喬汝南問:“艾澤,我從來都不明白你的訴求是什麼。”
“一顆雞蛋。”白艾澤腳步頓了頓,上了二樓後對著樓下淡淡道,“加件外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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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一回房間,尚楚的電話就進來了。
白艾澤覺得自己狀態不好,所以沒有接,回了條消息過去說太晚了要睡了。
過了一會兒,尚楚給他發來一個鏈接,白艾澤點開一看——經典爆笑幽默笑話大集。
他掃了一眼,第一個笑話還有點兒惡俗,說的是一個Alpha去內衣店給老婆買胸衣,又因為不知道準確大小,隻好用食物來形容,店員問是不是木瓜,他回答不是,又問是不是蘋果、獼猴桃,他答還要再小點兒,店員說那就是雞蛋了,Alpha高興地說這回對了,不過是煎過的雞蛋!
白艾澤還真被這無聊的笑話逗樂了一下,進浴室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見著手機有條消息,問他笑了嗎,他頭上搭著一條幹毛巾,發梢上掛滿水珠都顧不上擦,打字回道笑了。
尚楚又問看到哪裏笑的,他想了想,回答說煎蛋,尚楚那頭顯示“正在輸入中......”,輸入了老半天才發過來一句:
——開視頻,給你煎個蛋。
白艾澤坐在椅子上,看到手機屏幕上出現尚楚的臉,胸膛裏那股火突然就平息了,還挺神奇。
“發什麼愣,想什麼呢?”尚楚把手機靠在床頭,自己光著膀子趴在床上。
“在想神奇。”白艾澤笑了笑。
尚楚問:“什麼神奇?”
白艾澤說:“你。”
尚楚也沒問為什麼,驕傲地吹了聲口哨:“那可不,楚楚老公魔力無邊。”
白艾澤的發梢還往下滴著水,水珠順著擦臉掛在下巴上晃了晃,又“啪”地砸到鎖骨的凹槽裏。
尚楚盯著那滴水珠看了半響,眼神都發直了,就差衝破屏幕過去舔兩口。
“發什麼愣,想什麼呢?”白艾澤問了他一句一模一樣的話,隨意甩了甩頭。
操!怪性感的!
尚楚訕訕地挪開目光,說:“你胸肌怎麼練的,怪結實的......”
“腹肌也不錯,阿楚想看看嗎?”白艾澤問。
尚楚哼了一聲,小聲嘟囔道:“又不是沒看過,腹肌再往下那玩意兒都看過......”
“什麼?”白艾澤沒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