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一個人待在擁擠雜亂的狹小房間裏,身邊濃濃的水泥和塗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幾乎要把他熏到暈倒。

但是對安安來說,這都沒有漆黑和逼仄這兩情況帶來的負麵影響大。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個他整整待了一周的衣櫃,還有那個塗著鮮紅色指甲的阿姨。

那些對幼小而無助的安安來說,就是這輩子都無法抹去的痛苦和陰影。

安安的眼淚在這一整個下午的時間裏幾乎已經流光了,但是他還是好害怕,他不想在這裏待下去了。

越來越黑暗的空間就像是一隻張牙舞爪的巨獸,把安安最後的鎮定一點一點的蠶食殆盡。

他好想回家,好想爸爸媽媽。

就在安安無力的把自己蜷縮進一個角落的時候,迷迷糊糊之間,他好像聽見了媽媽的聲音。

他費力的站起來,伸出短腿踢了一下木質的門板。

而那個聲音很快的就回應了他。

整個幼兒園上上下下的人一起找到了晚上,依然沒有安安的蹤跡,就連慕南也開始懷疑,安安是不是被某個做了萬全準備的人轉移到了的地方,而自己卻忽視了什麼重要的線索。

他留下杳音繼續尋找,一個人站在操場上,給安得打電話,準備發動手下全部的勢力,擴大搜索範圍。

與此同時,杳音也沒有放棄手邊的尋找,在老師們都去吃飯的時候,隻有杳音一個人拿著手電筒,步履不停的走在幼兒園安靜的走廊裏。

“安安,安安?”

她口中不停的呼喚著安安的名字,眼睛和耳朵的敏銳度調到最高,專心致誌的用來捕捉周圍的聲音。

皎潔明亮的月光透過窗戶打在杳音的臉上,黑色的窗戶框在潔白光滑的瓷磚上映下很多條又細又長的黑色陰影,像極了扭曲的妖怪。

就在杳音走到這層樓的最深處時,她突然聽到了樓上似乎有什麼動靜。

窸窸窣窣,若隱若現。

杳音壯大了膽子,一步步踩著樓梯上樓,跟著聲音走到了樓上的一間小小的房間門前。

門上印著三個字,保潔室。

應該就是平時存放掃把和拖布之類清潔工具的地方吧。

“安安。是你在裏麵嗎?”杳音把臉貼在門上,伸手輕輕拍了拍實木的門,出聲詢問。

裏麵的聲音果然變大了,像是在急切的回應著杳音的呼喚。

安安就在裏麵!

麵對隻有一牆之隔,失而複得的安安,杳音幾乎快要哭出來。

她又地拍了拍門,叮囑安安:“安安,你在這等一會,媽媽去找鑰匙,一會來救你出去好不好?”

這次回應她的,是一連串急切的噪音。

母子之間心心相係的聯係讓杳音一下就明白了安安的意思,他是害怕了。

害怕到不想一會兒也不想自己離開他。

這樣的安安讓杳音心都疼的要碎了。

她想掏出手機給慕南打個電話報告一下自己的位置,但是十分不巧,就在她剛點亮屏幕的時候,手機顯示了一句“電量不足”,然後“啪”的一聲就關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