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這才明白,原來杳音臉上的表情,是心疼。
杳音身上的酒氣和她獨有的淡淡體香糅雜在一起變成了格外讓人提不起戒備的味道,慕南一時恍惚,看著杳音波光流轉的眼睛,竟然脫口而出:“嗯,很辛苦。”
如果蕭銘在這,肯定會不可置信的過來查看慕南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吧。
從慕南大學畢業以後接受公司到現在,不管是公司的起伏還是跟慕老爺子的叫陣,他從來沒跟任何人喊過一聲累。
一方麵,是沒有人可以傾訴,另外一方麵,是沒有人關心。
慕南從小到大,身邊陪著他的就隻有兩個人。
一個是慕老爺子,一個畢生致力於趕鴨子上架的父親。
慕南喜歡彈吉他,就摔慕南的吉他,慕南不喜歡蕭家姐妹,就偏偏要慕南去娶,慕南喜歡杳音,就偏偏要把杳音趕走,跟這樣的父親,根本沒法溝通,更別說是傾訴和關心了。
另外一個就是蕭銘。
他們雖然一起經曆過很多風風雨雨,不過蕭銘是慕南手下的人,大事小事需要慕南來出主意,他的任務就是執行,一個直男糙漢,根本不好意思說這種話來關心慕南,而“我很累”這三個字,慕南當著蕭銘,也根本說不出口。
算起來,杳音算是第一個這樣真誠而又坦然的關心他累不累的人。
“果然很累啊。”杳音歎了口氣,把慕南的臉朝自己的方向抱了抱,又伸手摸了摸慕南的短發,像是哄小孩一樣的語氣,“累了就休息一會哦,我抱抱你,你就不累了。”
慕南渾身僵硬的肌肉慢慢的放鬆下來,身體不自覺的朝杳音的身邊靠了靠。
身上的觸感告訴他,杳音果然就是一塊小糕點,又香又軟。
想讓人一口吃掉的那種。
隻不過,杳音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問?
是不是因為最近剛剛開始管理這麼大的一家公司,累到了?
慕南伸手摸了摸杳音的臉。
她最近的確是清瘦了幾分,原來就是巴掌臉,最近一段時間下巴更加的瘦削,眼睛下麵的掛著兩個淡青色的黑眼圈,看起來十分疲倦,
慕南看向杳音的眼神裏,又蒙上了幾分心疼。
第二天的清晨,杳音和慕南是以一個十分詭異的姿勢一起清醒過來的。
杳音把慕南的頭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一隻手環住慕南的脖頸,另外一隻手輕輕搭在慕南的肩膀上——
就是她往日抱著安安睡覺的時候經常用的那種姿勢。
懷裏的慕南睜開一雙清澈而幽深的墨色眼睛,靜靜地看著杳音一點一點變得越來越紅的臉。
“我……我……”杳音跟慕南視線撞在一起,連帶著耳朵都紅了個透徹,“你,你——”
“怎麼了?”慕南還是保持著躺在杳音懷裏的姿勢,十分懵懂的看著杳音。
杳音努力把自己已經麻掉的胳膊從慕南的脖子下麵抽出來,側過臉不去看慕南的表情,支支吾吾的說:“你,你先起來。”
“隻是讓我起來啊——”慕南乖乖的坐起來,十分自然的去伸手幫杳音揉手臂,低聲道:“我還以為你又會問我為什麼會在這,然後毫不留情的把我趕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