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孤雲卷 第104章 家務事
那男子不料冰荷竟用這句話堵他,不禁嗓子一噎,失聲道:“你……”但他眼珠一轉,忽而笑道:“這位公子夙夜到訪,我怎能不顧賓客?今日便暫且饒過你們,改日再讓我好好寵幸你們一番罷!”冰荷早就猜到他會來這麼一招,但卻不願真的與他較真,隻是冷笑一聲,抱了長琴立於一旁。
那人見雨過天晴,伸手將額頭冷汗抹去,對著易子飲笑道:“叫公子見笑了。”易子飲趕忙抱拳道:“哪敢哪敢,先生的……家務事,易某自然不敢多言。”那人臉上閃過一陣尷尬,猛地咳嗽一聲道:“熏玫,燃虹,為我起帳。”熏玫與那立於一旁的圓臉女子齊聲道:“是。”說著,熏玫自懷中取出一枝熏香,在窗台處點燃。又與那圓臉女子將那人所在白帳緩緩向兩側掀起。易子飲一瞧,隻見一個極為俊俏的白衣男子慵懶臥在帳中,正對他嬉笑。
那人見易子飲的神情樣貌,不禁撲哧一笑,旋即擠眉道:“不知這位公子來這怯琅山上尋我所謂何事?”易子飲一怔,他決計想不到這位異人居然如此年輕,不禁一時口中言語混亂不知該說些什麼才是。那人卻又是一笑,正要出言調笑易子飲,但見他背上青杏劍幽光閃閃,如沉秋水。不禁劍眉一軒道:“這青杏劍本該是陸智絕之物,怎會到了你的手上?”易子飲一怔,見他提起陸智絕不禁奇道:“你也知陸智絕?”那人冷笑道:“我與他二十年前於怒潮湖上鬥了三天三夜,想來那時你還未出生罷!”
易子飲登時大驚道:“二十年前?那你怎的如此年輕?”那人一怔,竟又是噗哧笑出道:“你瞧我年輕?我今日可是足足有五十歲哩。”易子飲滿眼不信,又是仔細瞧瞧那人,卻見他兩頰豐腴如玉,無一絲紋路,哪有五十年風霜雨打之樣。他不禁奇道:“這可奇了。”那人悠然一笑道:“修為到了頂尖,駐顏養容自是不在話下。若是你見了那寧雪華,可才是要吃驚。”易子飲當即疑道:“你識得寧伯母麼?”
那人“哦?”了一聲,上下打量一番易子飲,不禁笑道:“如此說來,陸智絕倒是終於得償所願抱的美人歸了?”易子飲見這人料事如神,不禁點頭道:“你當真是什麼都知道。”那人悠然哂笑道:“也並非如此,這青杏劍是陸智絕多年來攜帶之物,從不離身。今日我在你身上瞧見,你雖然修為不錯,比起你們天青山那幾個老牛鼻子也差不上多少。但想來也不是陸智絕之對手。而陸智絕為人小心謹慎,又是足智多謀,量你也無法從他手中偷搶到這青杏劍。”說著,他搖了搖頭又道:“如此想來唯有一條解釋,必是他將此劍贈你。而你又識得寧雪華,自此看來,想那陸智絕定是終於夙願達成,將此物轉賜於你。”
易子飲見他足不出戶,僅憑隻言片語就將整件事猜的八九不離十,不由得心中佩服道:“前輩當真是厲害至極!”那人卻不買賬,隻是微微一笑道:“你也不用捧我,我知你此次前來必有所圖,你說來意便是。”易子飲一聽,隻好將大牛之事同他說了。那人聽完,卻是長歎道:“想不到陸智絕平素無法無天,不為常情所累,什麼仁義情分,在他麵前不過是大放狗屁,他也隻信天道無情,從不行善積德。但想不到他青杏劍的傳人竟是如此古道熱腸之輩,倒叫我刮目相看了。”說著,他思量半晌卻是搖頭道:“隻是此事幹涉極廣,若要叫他們拿到信物,可要生靈塗炭了。”易子飲一怔不禁問道:“此話怎講?”那人一陣沉默,過了好久才道:“你知陸智絕外號何為麼?”易子飲道:“靈虛一渺,虛渡飛霄。”那人點了點頭笑道:“正是‘靈虛一渺,虛渡飛霄’。那你又可知‘濁世公子,白衣寂寥’麼?”易子飲一怔,這名號聽起來極是熟悉,他不禁左思右想,想著名號來曆。忽然他腦中靈光一閃,正是當年他身受重傷,在天青靜養時陳軒同他提過。
他不禁一顆心陡然吊在了嗓子眼中,瞧了瞧那人的相貌顫聲道:“你是……白……”那人哂笑一聲道:“你猜的不錯,我正是白天歌。”白天歌說了名號,倒是微微一歎道:“既然你知道我是白天歌,那想必我的身份你也該當知道了。”易子飲一震,不禁喃喃道:“出身西域密宗,活佛轉世麼?”白天歌聽到‘活佛’二字時,不禁神色一黯歎道:“你記得一點也不錯。我正是活佛轉世。”說著,他又道:“那你可知你所見那師爺是何許人物?”
易子飲不知,自是隻有搖頭。白天歌卻道:“若是我猜的不錯,那人該當是現在朝廷第一把人物,李玉簫。”易子飲聽了,神色一陣迷茫道:“朝廷之人?那他要你的信物何用?”白天歌哈的一聲道:“你這小子外表看起來雖是不錯,但卻是如此蠢笨。你既然知道我是活佛轉世,那也該明白我隻要振臂一呼,那密宗成千上萬的教徒必定為我所用。若是我的信物在他人之後,那些教徒也當是不計後果相幫。如今人世戰火連連,朝廷正與另一國家打得火熱。他如今要你來取我的信物,自然是要借密宗之手,打敗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