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歸藏卷 第254章 香消
獄目山外，通天橋下。
伶舟羽默默無言，用力的拍了拍易子飲肩膀。他似是不知，盯著那被鮮花簇擁的嬌美女子，癡癡發呆。伶舟羽歎了一口氣道：“子飲，人死不能複生……還望你節哀。”易子飲點了點頭麵無表情道：“多謝二哥關心，我沒事的。”但瞧他臉色神態，哪是沒事的樣子？伶舟羽知他心中淒苦，不願多說，重重歎了一聲，負手走開。
武陵修歎道：“多好的女孩，就這麼去啦……”易子飲聽聞，身子不由得一顫，卻什麼也沒說。楊妙妙登時白他一眼，怒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武陵修正想反駁，忽覺氣氛不對，隻好嘟囔兩句，不再多言。楊妙妙歎了一口氣，走到易子飲身邊道：“易公子，蘭艾姑娘既已身亡，還是早些火化了罷……”
易子飲搖了搖頭道：“我還想再陪她一陣。”楊妙妙神色一黯，歎道：“也好，那我們便陪著易公子一起罷。”
“不。”易子飲搖了搖頭道：“大夥都離開罷……我隻想自己一個人。”楊妙妙一怔，搖頭道：“這怎麼成？咱們既然一起逃出來，自當一起離開。”易子飲斷然拒絕道：“請楊前輩莫要為難在下……”楊妙妙正要再說，忽聽伶舟羽打斷道：“楊前輩，咱們走罷……讓子飲自己安靜一陣。”
楊妙妙不由得歎了一口氣，點頭道：“如此也好，那咱們便先行一程罷。”伶舟羽點了點頭對易子飲道：“子飲……那我們走啦……你可要好好的，莫想不開……”易子飲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二哥放心。”伶舟羽顯然極不放心，但他忖了片刻，瞧著麵如死灰的易子飲，不由得將所有話都咽回了肚子，欲言又止道：“那我走啦……”
易子飲默然點點頭，伶仃孤立，任由風吹。
伶舟羽又瞧了他片刻，忽然跺了跺腳，拉起卓聘婷便走。卻聽他邊走邊唱道：“候館梅殘，溪橋柳細，草薰風暖搖征轡。離愁漸遠漸無窮，迢迢不斷如春水。寸寸柔腸，盈盈粉淚，樓高莫近危欄倚。平蕪盡處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
他聲雖嘹亮，卻別樣婉轉。易子飲聽在耳中，不由得想起蘭艾往日輕嗔薄怒，音容笑貌，一時不由得癡了。
楊妙妙向易子飲唱了個喏，抱起離兒，與武陵修一起隨著伶舟羽去了。寧玉若走到易子飲身旁，握住易子飲冰冷的手掌深情道：“子飲，我在你身邊，哪也不去。”易子飲瞧也不瞧她，低低道：“寧姑娘，你也走罷。”
寧玉若身子一震，癡癡道：“你叫我什麼？”易子飲這才轉過身，雙目不見絲毫悲喜的盯著寧玉若道：“蘭艾說過，我優柔寡斷，傷透了她的心。”寧玉若顫聲道：“所以你便要絕情趕我走麼？”
易子飲搖了搖頭道：“我隻是改了。”寧玉若一怔，道：“改了什麼？”易子飲笑道：“改了優柔寡斷呀。”說著，他一指蘭艾道：“我選了她，從今往後，蘭艾就是我的妻子。”寧玉若淚水縱橫，泣不成聲道：“可她死了……”易子飲笑了笑，指著自己心口道：“不，蘭艾活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