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歸藏卷 第261章 山下
易子飲點點頭，心中忖道：“江有裘恨他至深，既然勝了他，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念及至此，他歎了一聲道：“怪隻怪你作惡多端，這些均乃你咎由自取！”何承風冷笑一聲道：“你說的不錯，這些都是我咎由自取。我與鎮玒同日拜師，隻因他比我年紀大上一些，便能當上掌門，而我智謀修為，哪樣不在他之上？憑什麼我就得退居人後？為他效犬馬之勞？”
易子飲聞言一怔，怒道：“兄弟如手足，他與你師兄弟一場，你如此狠心，不怕遭報應麼？”何承風冷笑道：“報應？我現在這樣不算遭報應？姓易的，我告訴你，今日我何承風雖然栽了，但若要我再選一次，我也絕不會手下容情，就是有一百個鎮玒，我也一並殺了！”易子飲怒道：“你這廝真是無藥可救！”
何承風厲笑道：“是啊，我無藥可救，那你便來殺我啊？反正現在我活著還生不如死，不如一了百了！”昆吾劍上閃過一絲寒光，聽易子飲怒道：“好！那便由我送你一程！”說著，他提起長劍，便要了結此人性命。
“且慢！”一人高聲叫道。易子飲聽那聲音熟悉之極，他身子一震，側目望去。見那人一襲黑衣，嘴角永遠掛著那麼一絲若有若無的慵懶笑意。易子飲嘴裏發苦，喉頭哽道：“薑昕……”這人正是天青叛徒，薑昕。
薑昕微微一笑道：“一別數年，子飲可還好？”易子飲心中忖道：“見到了你，我怎麼能稱得上好？”他此次回到中原，本擬不見這些熟人，但今日一見，就是見到兩人。偏偏這兩人都與他有莫大幹連。他不由得幹笑道：“算還好罷！”薑昕點點頭道：“如此我就放心了。”說著，他一抱拳道：“子飲，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你可否答應？”
易子飲一怔，問道：“什麼事？”薑昕笑道：“這何承風被人重創，身體殘疾。但我爹爹仁慈寬厚，叫我來接他回去，讓他在教中頤養天年。我知他與子飲曾有些過節，但畢竟時隔久遠，不知子飲能否網開一麵，將他交給我？”易子飲冷笑道：“這寬厚仁慈，可與魔教沒半點幹係罷。”
薑昕涵養極好，也不動怒，笑眯眯道：“我知子飲對我聖教成見極深，不過這也不妨事。咱們兩家井水不犯河水，誰也不招惹誰就是。”易子飲哼了聲道：“罷了！他給你就是，反正他已受到懲罰，生不如死。”薑昕哈哈一笑，抱拳道：“如此就多謝子飲了。”話音未落，陡然聽何承風驚叫道：“易大俠！你殺了我罷！別將我交在這魔頭手裏！”
易子飲一怔，仔細向薑昕望去。薑昕笑笑，坦然與易子飲對視半晌。過了許久，易子飲這才籲了一口氣道：“何承風，你莫要挑撥離間。”何承風麵帶驚恐，叫道：“易大俠！你聽我說……”他‘說’字還未吐出，便被薑昕手指點了啞穴。易子飲見他雙眼突出，似是極為驚恐，心底不由得起了疑。他問道：“這何承風為何如此慌亂？莫不是薑兄要虐待他？”
薑昕微微一笑道：“子飲說的哪裏話，不過是我二人在教中意見不合，屢有爭執。他擔心我會趁機加害罷了。”易子飲這才送了一口氣道：“原來如此。”他想了想，便對何承風道：“你放心罷，薑兄並非氣量狹小之人。”何承風嗚咽數聲，似是要說些什麼。易子飲不願再參與這歸藏教中之事，他一抱拳道：“既然如此，我這就走了，薑兄多多保重。”
薑昕笑道：“你也多多保重。”易子飲點點頭，驀然間平地躍起，禦空而去。薑昕瞧著易子飲遠去，冷笑道：“獨身禦空，你現在的功夫可不得了啊。”他默然一陣，笑吟吟的望向何承風道：“走罷！就差你一個了！”何承風“嗚嗚”數聲，已被薑昕拖的遠了。
卻說易子飲飛了一陣，想起方才薑昕言行舉止，心中總似有一個疙瘩一般。他胡思亂想了一陣，這才發覺肚子咕咕直叫，不由得苦笑道：“這麼折騰了半日，也該惡啦。”當下，他便隨意找了處酒家，要些飯菜胡亂吃了，又再上路。
他擔心韓霄病情，不敢耽擱，馬不停蹄向天青山趕去。如此行了一日一夜，終於到達天青山腳下。他想起十多年前與韓曉月在這山下嬉鬧情景，不由得心生感歎。又見今日天色漸晚，已近黃昏。忍不住尋思道：“若是夜裏去瞧師父，說不準會被師娘察覺，要是她一知道，怕是我就再也走不了啦。不如在此休息一晚，師娘每日早晨都會到後山練劍，我便趁著那個時候去悄悄看師父一眼，見他無事，我拔腿救走，絕不多做耽擱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