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霜辰點了點頭,說道:“師哥,這事兒我和葉老師再合計合計,我雖然是管事兒的,但這劇場不是我一個人建起來的。這一步邁得不小,對詠評社來說興許是個翻天覆地的變化,我得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見。”
“行,你們合計吧。”鄭霜奇也不為難,正事兒算是在這兒就聊完了,後麵就是八卦閑扯淡,“誒老五,你知道麼?二嫂前段時間還找我借錢來著。”
“啊?”謝霜辰和葉菱非常驚訝,謝霜辰問道,“他找您借什麼錢?”
“罰款唄。”鄭霜奇說,“二師哥被隔離審查了,一屁股爛賬越查越多,二嫂那邊焦頭爛額,涉嫌違法違紀,不好弄。”
謝霜辰問:“那您借了麼?”
“大師哥倒是想借,隻不過他手裏也沒那麼多錢,要我說啊。”鄭霜奇說:“先把欠我那幾千萬還上再說吧。”
得,還記掛著當初那檔子事兒。
謝霜辰聽鄭霜奇八卦,心中有幾分唏噓,世間因果輪回,真是誰也說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他既已是局外之人,也無惻隱之心,不好再多說什麼了,一笑了之。
國內的事情處理完,謝歡就不打算再在國內呆著了,臨行前,她把謝霜辰和葉菱叫去謝方弼生前所居住的院子裏。
謝霜辰和葉菱到時,謝歡正坐在院兒裏躺椅上,曬著太陽喝著茶。謝霜辰有點恍惚,仿佛回到了少年時代,一進家門就能看見師父姐姐,還有練功的師哥們……
“老五,你怎麼來這麼晚?”謝歡問道。
“啊……”謝霜辰回神,“路上有點堵車。大姐,找我們什麼事兒?”
“沒什麼特別的事兒。”謝歡指了指茶幾上的一大串兒鑰匙,“我經常不在國內,爸把這個院子留給我,我也隻是定期叫人來打掃打掃,空著也不知道還能幹什麼用。我想了想,還是把鑰匙給你吧,你無聊了,就常回來住一住,也算有個人氣兒,院兒別荒了。”
謝霜辰問:“大姐,您怎麼原來不給我?”
“原來?”謝歡笑道,“原來你還是個小孩兒,沒什麼定性,富貴日子過習慣了,我怕你手上缺錢,腦子一熱把院子再給我賣了。這事兒你說你幹得出來不?”
謝霜辰什麼角色?有什麼事兒是他幹不出來的?
他笑了笑,不說話。
謝歡起身,帶著謝霜辰與葉菱把幾間房都看了看。房間裏還是之前的陳設,幾年過去沒有一丁點變化。
走過每一磚每一瓦,時光曆曆在目。
最後,謝歡把鑰匙交到了謝霜辰手上,說道:“你們師兄弟五個,你說爸當初最喜歡誰?”
謝霜辰想了想,說道:“四師哥。”
“我卻覺得他最喜歡你。”謝歡說,“師父雖然跟父母一個地位,但別人都隻是他的徒弟,你是他的兒子。別人不姓謝,你姓謝。我的同齡人幾乎都有兄弟姐妹,我一直想要一個弟弟或者妹妹,可是我媽走得早,爸一個人拉扯我長大。直到有一天,初一一大早,爸出去遛彎兒,回來的時候,懷裏就抱著你。”謝歡比劃了一下,繼續說,“你就那麼大一點兒,看著就是剛出生沒多久,懷裏有一張字條,隻說求有緣人收留,連個生日名字都沒寫。他才把你抱回來沒多久,外麵就下起來大雪,你的命可真夠大的。”
謝霜辰垂頭笑了笑。
“那天你幾個師哥都來家裏了,我們就圍著你看,你不哭也不鬧,特別聽話。老二抱你的時候,你還尿了他一身。”謝歡說到這裏,頓了頓,長歎一聲,“哎,那時候多好。”
那時候謝霜辰還是繈褓中的嬰兒,幾個師哥也是青春年少不諳世事,師父還帶著他們在鼓樓的小園子演出,世間還沒有那麼多名利紛擾。
一顆劃過天際的流星,一枚射向遠方的子彈,一場盛開綻放的煙花,時間永不回頭。
這是葉菱頭一次聽謝歡講這些事兒,每個人都有過去,過去總是令人回憶。他呼了一口氣,對謝歡說道:“以後也會很好的。”
“嗯。”謝歡點頭,將他們二人的手握在一起,“好好的。”
葉菱過生日的時候,謝霜辰在這個院兒裏開的席,召集連帶詠評社內的一種親朋好友過來。
這是葉菱三十歲生日。三十而立,對於一個人來說,幾乎已經告別了青春時代,告別了衝動魯莽,進入到了一個嶄新的人生階段裏。
葉菱卻覺得沒什麼,他還像往常那樣,不成想謝霜辰倒是忙忙叨叨的。他雇了人專門來家裏做飯,天氣暖和,飯桌可以在院子裏擺下,來得人多,院兒裏都滿滿當當的。
“你至於麼?”葉菱都快瘋了,“又不是國慶節?你弄這麼複雜幹嘛?”
“這可比國慶節重要!”謝霜辰說著,“反正一年就一次嘛。”
葉菱驚了:“你還想一年一次?謝霜辰我告訴你,你少給我弄這些個鋪張浪費的,無聊不無聊?”
“行行行。”謝霜辰舉手討饒,“以後逢十才過,平時就吃晚炸醬麵意思意思,行了吧?”
葉菱瞪了謝霜辰一眼。
傍晚,宴席擺上,天還沒黑,大家吃喝玩樂,熱火朝天,高舉酒杯,慶祝葉菱生日快樂。
史湘澄說:“葉老師身為貴社第三個步入中年的人,不說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