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8月,市郊。
條條閃電滑過夜空伴著滾滾雷鳴,大地刹那間宛如白晝一般。
一個幹枯河道上的建築工地,水泥攪拌機工作的噪音完全遮掩在雷鳴聲中。
唐豆雙手反綁被繩子牢牢地捆著,被扔在一個水泥橋墩的殼子裏,她望著天空眼裏充滿了絕望和憤恨。
橋墩裏她看向天,那圓圓的天空像井口一般,雨水濕了她的眼,濕了她的衣。上麵有兩個人打著傘嘴一張一合不知說著什麼,邊不時用強光手電晃著她的臉。
這兩人唐豆認識,女人是曾凡絲,男人是曾凡絲的大哥曾凡奎,兩人是原來的鄰居後來公司的員工。
“為什麼?”唐豆的嘴纏著幾圈膠帶滲出了血混合著雨水流淌著,怒目圓睜死死盯著頭頂的兩人,想問問她的‘好朋友’為什麼這麼對她,她到底哪裏得罪了他們兄妹。
可回答她的隻有轟隆的雷鳴和漫天的閃電,以及兩人掛在嘴角殘酷的笑容。
隨即一車車冰冷水泥漿灌注在橋墩水泥殼裏,緩緩漫過唐豆的腹、胸,直至咽喉。
唐豆睚眥欲裂,漫過身體的水泥緊緊禁錮了她的身體,奪走她的呼吸。她恨,更多的是恨自己,自己如今為何落得如此下場都不清不楚,死的不明不白……
她還在想,自己丟下老公一人,以後誰來照顧他的飲食、誰來給他泡他最愛喝的烏龍茶……在遺憾、憤恨、不甘中,水泥慢慢覆蓋了唐豆的頭,那混合在雨水的氣泡,是她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的痕跡……
整個世界安靜了,黑暗了,仿佛什麼都不存在了,完全陷入一片死寂……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彌漫在四周雪白牆壁的房間裏,靠近窗子的那張病床上躺著一個少女。皮膚有些病態的蒼白,微挺的鼻尖上有幾顆淘氣的雀斑,右眼角貼著創可貼擋不住後麵的點點烏青,額頭上還纏著一圈圈白色的紗布還滲出些血漬。
有一胡子拉碴中年男人坐在床邊,眼神遊離不知想著什麼,不時歎一口氣。
“嗯嚀……”一聲嬌哼,少女緩緩地睜開眼睛,茫然地打量起周圍。
“豆豆,你醒了。”中年男人眼裏的愧疚一閃即逝,語氣變得深沉起來,“豆豆,你就讓一下你弟弟能怎樣啊!你媽脾氣不好,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要不是瞎說,她也不至於……唉,淨給我惹麻煩!”
唐豆從最初的震驚緩過神來,重重地呼出一口濁氣,感覺強有力地心跳和周圍刺鼻的味道,父親的斥責。原來這裏不是什麼天堂,也不是什麼死後的世界……難道自己重生了?
16歲!唐豆突然記起,高中開學前正好自己16歲剛過的時候,後媽馬麗的孩子唐寶偷看自己洗澡,自己氣急推了他一把,他腳下一滑摔倒了,磕到了後腦勺還流了血。
馬麗得知後拳腳相加,不顧唐豆的解釋與求饒,罵她不要臉、不關好門,還誣賴弟弟……最後用上擀麵杖打暈了唐豆,有好心鄰居感到事態嚴重報了警,她才被送到了醫院進行治療,這枯骨銘心的回憶怎敢忘懷。
“爸,對不起……”唐豆低下頭滿臉愧疚,但被子下緊緊握著拳頭。
“嗯,記住以後別惹你弟弟了!”唐爸不等唐豆起身,先一步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