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娥苦笑,轉而朝眾人一笑,義正言辭的開口道“沒來由犯王法,不提防遭刑憲,叫聲屈動地驚天。頃刻間遊魂先赴森羅殿,怎不將天地也生埋怨!”
“有日月朝暮懸,有鬼神掌著生死權。天地也!隻合把清濁分辨,可怎生糊突了盜蹠,顏淵?為善的受貧窮更命短,造惡的享富貴又壽延。天地也!做得個怕硬欺軟,卻原來也這般順水推船!地也,你不分好歹何為地!天也,你錯勘賢愚枉做天!哎,隻落得兩淚漣漣。”
竇娥邊說邊唱了起來,還真是唱出了關漢卿筆下的橋段,安曉曉和雲飛舞悶了,難道說是竇娥托夢給關漢卿,讓她寫的這部曲子?關漢卿明明是元朝的戲劇家,而這不知名的王朝卻在秦前,甚至比秦朝更早,又或者說是另一個時空,他們半毛錢的關係也沒有!關漢卿又怎能寫出這出橋段?
台上的這竇娥就像一個謎一樣繞在曉曉和飛舞的心裏。難道說關漢卿也穿越過來了嗎?不可能,曉曉在穀裏修煉了五年,如今的實力無人知曉,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有多強大,但她能感受到異界的存在,如果這裏真的有第三個人是穿越而來的,那她一定能感受得到。
劊子看著台上桃老爺烏青的臉,心裏有些惶恐,佯裝有些不耐煩卻又同情的看著竇娥,“姑娘,你還是快些吧,誤了時辰可不好啊。”
竇娥抬起頭,看了劊子手一眼,接著又看著台下黑壓壓的人群,低聲道“被這枷紐的我左側右偏,人擁的我前合後偃。我竇娥向哥哥行有句言。”
劊子雲“你有甚麼話說?”心裏滿是焦急。
“前街裏去心懷恨,後街裏去死無冤,休推辭路遠。”
就在此時,從人群裏傳來一陣嗚咽之聲,一老婆婆猛的衝上前去,“天那,這不是我媳婦兒麼?委屈你了,可憐的媳婦啊……”還沒說完又嗚嗚的哭了起來。
曉曉看了看飛舞,她們敢肯定,現在在她們眼前發生的果真是關漢卿筆下的《竇娥冤》。
不過是關漢卿筆下的縣令叫桃兀,而這裏的縣令叫桃青,可關於竇娥的對白卻有九成是一樣的。這竇娥和關漢卿筆下的竇娥是一人麼?
見有人想要衝上來,劊子手眉頭皺了皺,“婆子靠後,想死不是?”
隻見那衣衫襤褸的老婆婆被幾名大漢攔在外麵,老人一聲聲哀求著獄卒。
“既是俺婆婆來了,叫她上來,待我囑咐他幾句話吧。”竇娥看著那個老婆婆,眼裏多了幾分柔和。
劊子無奈的看了一眼頭竇娥,接著轉過身看那老婆子,“那婆子,近前來,你媳婦要囑咐你話哩。”
“閨女……我苦命的孩兒……”那老婆子苦苦的哀求著,跌跌撞撞來到竇娥麵前,好一對深情的婆媳。
陰風陣陣,百姓們都揪心的看著這對苦命的婆媳。
“咦?”曉曉的眸子裏閃過幾分複雜,高深莫測的看了飛舞一眼,兩人的目光裏都閃過幾分旁人根本看不懂的複雜。
“婆婆,那張驢兒把毒藥放在羊肚兒湯裏,實指望藥死了你,要霸占我為妻。不想婆婆讓與他老子吃,倒把他老子藥死了。我怕連累婆婆,屈招了藥死公公,今日赴法場典刑。婆婆,此後遇著冬時年節,月一十五,有瀽不了的漿水飯,瀽半碗兒與我吃;燒不了的紙錢,與竇娥燒一陌兒。則是看你死的孩兒麵上。”
“孩兒放心,這個老身都記得。天那,兀的不痛殺我也……”那老婆子哭得淒淒慘慘戚戚,好一副淒涼。
“婆婆也,再也不要啼啼哭哭,煩煩惱惱,怨氣衝天。這都是我做竇娥的沒時沒運,不明不暗,負屈銜冤。”她不忍心見這家婆婆哭得似淚人,她是善良的,勤勞,孝順的女子。
劊子見時辰已差不多,低喝道“婆子靠後,時辰到了!”他很想再多給這對婆媳兩分鍾的時間,可這桃縣令和張師爺的眼神太狠厲了,他犯不著為了這個冤鬼而得罪這山陽縣的老大。
“竇娥告監斬桃大人,有一事肯依竇娥,便死而無怨。”竇娥目光含恨的看著桃縣令。
縣令被那冰冷的眼神看得直打哆嗦,聲音有些顫抖的厲喝到“你有什麼事?你說。”
“要一領淨席,等我竇娥站立,又要丈二白練,掛在旗槍上。若是我竇娥委實冤枉,刀過處頭落,一腔熱血休半點兒沾在地下,都飛在白練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