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緣起緣滅 咫尺天涯 第57章 不得其解
這一天晚上，青淵把書翻來覆去讀了幾遍，直到昏昏沉沉的睡去。第二天醒來，書還被捧在懷裏，他剛一起身，就覺得頭昏腦脹，昨天讀的書，也隻是勉勉強強記得幾句。
可是他終究是按捺不住心裏的疑惑和好奇，就打算今天上課時去問問私塾先生。
平日裏他讀書還算認真，可是今天卻一直走神，因為他的心裏滿是那些拗口艱深的句子，哪裏還有心思聽先生枯燥乏味的說書。
可是一下課，青淵卻一下子來了精神，騰地竄到先生跟前一股腦的把自己勉強記得的幾句話說了出來，直等先生解答出其中玄機，自己好回去練劍。
木辭在一邊看到青淵不著急回家，心裏樂開了花，想著終於沒有人管著自己了，便急忙跑到胖子跟前，兩人偷偷商量了半天，然後一起壞笑起來。看兩人急急忙忙向鎮外跑去的架勢，八成是又去偷看玲姐她們洗澡了。
青淵卻沒有注意到木辭，將那句最拗口的句子背了出來，眼睛閃著精光，直盯著先生解答。
先生看到青淵求賢若渴的樣子，不由得有些欣慰，然後輕咳一聲，總結道：“方生方死，生不足喜，方死方生，死不足悲。”隻見先生搖頭晃腦，眯著眼睛：“這是莊子所說，意思就是當一個生命剛剛誕生，也就是死亡的開始，當一個人死去，又是進入了下一個輪回。所以生不喜，死不悲，這正是人生的大智慧，凡事都有兩麵，不可同一而論。”先生解釋罷，自覺精妙無比，簡潔概括，有些自負的斜眼問青淵：“懂了嗎？”
青淵心裏想著“生不足喜，死不足悲”，倒是勸解人們不要固執的看事情的單方麵，但是與武功哪裏有半點關聯。想到這裏他不禁歎了口氣，暗自搖搖頭，接著又問道：“那彼節者有間，而刀刃者無厚，以無厚入有間，恢恢乎其於遊刃必有餘地矣，又是什麼意思？”
先生看他方才搖頭以為他是沒有理解上句話的意思，聽到他又發問，於是想要盡量將道理將的通俗一點：“這句話出自《庖丁解牛》，意思就是說骨節是有間隙的，刀刃是薄的，用薄薄的刀刃刺到骨節的間隙裏，運轉起來就得心應手而有餘地了。”他看到青淵又是一副疑惑的表情，無奈的說道：“就是說，你殺牛的時候，要把薄薄的刀刃切在骨頭縫裏，然後按照牛的骨節片肉，就能把肉和骨頭片的分毫不差……”
私塾先生在清溪鎮教了這麼多年的書，所教的學生，都是被家裏人硬塞過來的，隻是為了不讓家裏的毛孩子到處撒野相出的辦法。所以也就沒有人真心來求學問，他自認為自己滿腹學問，雖然沒能考取功名，卻始終在這裏教一些三字經類的淺顯學問還是委屈了自己。
卻沒想到今日青淵竟然問起了莊子的學問，他一時之間有種大吐為快的衝動，恨不得將自己的所有學問說出來，更想要把自己知道的都傳授出去，於是就開始滔滔不絕，越扯越遠，哪裏注意到青淵早就心不在焉。
先生自顧自的說了半天，好不容易停頓了片刻，低下頭來，想要問問青淵懂是不懂，卻見他招呼也不打的就走了出去。先生方說道高潮，隻能被生生打斷，全以為自己說的太過精妙，讓這小子神遊物外了
可是青淵這麵卻是滿臉苦澀，失望而歸。雖然先生講解了這幾句話的意思，他也聽懂了。但是他怎麼想也想不出這些到底與功夫有什麼關聯，聽起來不過是些生生死死的大話，要不就是些殺牛的技巧。他越想越是懊惱，心想著讀書人你沒事琢磨殺牛幹嘛。
難道那劍客留下的當真隻是一本學問？而不是能讓他厲害百倍的劍譜？青淵連歎了幾口長氣，自己想要雪衣刮目相看的願望瞬間破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