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了,快給我冬棗!”
像完成任務似的喝完薑湯後,劉衍將一滴不剩的空碗遞給了梅珍。
“嘻嘻!”
梅珍開心地接過空碗,順手將那兩顆冬棗塞到劉衍手上。
“唔..好吃,又脆又甜,林子裏的冬棗多嗎?”劉衍好奇道。
“不多,我也就隻摘了這麼幾顆。”梅珍說道。
“為何?”
“因為蜀地不宜冬棗生長呀,一般都長在靠北邊兒的地方。”
“原來如此...”
劉衍拿著剩下的那顆冬棗,忽覺不舍。
“阿珍你過來。”劉衍向她招了招手。
“嗯?”
梅珍湊到劉衍跟前,好奇地望著他。
“張嘴。”
“啊?”
梅珍疑惑地微微張嘴,劉衍則趁機將那顆冬棗塞入她的口中。
“唔..幹嘛?”梅珍鼓著嘴問道。
“既然這麼稀少,那更應該讓阿珍吃。”劉衍笑道。
梅珍嚼著冬棗,眼眸彎彎,更覺冬棗味甜可口。
“軒之哥哥遇到不開心的事情了嗎?”梅珍突然問道。
“嗯?”
“你不說話的時候,雙眉時有緊蹙。”
梅珍俯身,摸了摸劉衍的眉頭。
“阿珍猜得沒錯。”劉衍笑笑,拉過梅珍的小手,說道:“鑿井取鹵之事比我預想得更難。”
隨後,劉衍將今日與王奎他們討論之事告訴了梅珍。
“是蠻難的,不過,萬事開頭難,待到開頭熬過去,後麵便會愈發順遂了。”
梅珍伸出小手,拍了拍劉衍的肩膀,以示鼓勵。
“但願如阿珍所言。”
劉衍笑笑,伸手替梅珍將頭上的那支步搖擺正,“隻是不知,尚需幾年才能取鹵成功。”
“這個..阿珍便不知了。若是一日不成,軒之哥哥便一日不能返家嗎?”梅珍歪著頭,看向劉衍。
“差不多吧。”劉衍無奈地笑了笑。
“那軒之哥哥會想家嗎?”梅珍問道。
“會吧,不過,與我親密之人甚少,所以,想念之人也甚少。”
“是你的兄弟姐妹嗎?”梅珍好奇道。
劉衍搖搖頭,“我有許多兄弟姐妹,但並不親密,與我親密之人除了我的奶媽,便是阿福了。”
“如果..如果以後你回去了,會想念阿珍嗎?”梅珍望著劉衍,眸中泛光。
“會!那阿珍會想我嗎?”劉衍問道。
“會!”梅珍使勁點了點頭。
火盆中火光繚繞,映著二人的麵頰愈發紅豔......
鑿井儀式需要根據井主的生辰來決定破土的日期,而大家卻在井主的確立上犯了難。
“此井隸屬富順縣,井主自然就是蒲縣長了。”有人說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照這麼說,那井主該是當今聖上才對。”另一人說道。
“不妥不妥!”蒲縣長隨即擺手。
“既然是咱們王爺在指揮鑿井之事,那井主該是王爺才對。”王奎說道。
“對對對!井主應當是王爺。”眾人急忙附和。
“本王覺得,這井主該是梅師傅。”劉衍說道。
“嗯?”眾人紛紛看向劉衍。
“這口井原是梅師傅發現的,若不是梅師傅與那神鹿有緣,便不會發現這口井,由此可見,是上天選擇了梅師傅,所以,梅師傅才是這口井真正的井主。”
“王爺說得是!”眾人皆點頭道。
確定井主後,蒲縣長找來當地的一位算命先生,通過梅澤的生辰八字,選擇農曆臘月初八為破土日。
公元76年農曆臘月初八,富順縣依舊寒冷,幹冷刺骨的寒風吹過層層山林,吹進那片已被圍欄與羽林右騎圈好的製鹽地,吹得草叢波瀾起伏,好似綠色的海浪。
冷風也將圍觀人群的衣衫與頭發吹起,凍得他們臉頰緋紅,手腳冰冷,卻也無法阻止他們參與這場充滿神聖感的鑿井儀式。
寅時剛過,太陽還未升起,天空中依舊掛著稀疏的繁星,晨霧環繞,將這片草地籠罩其間,似真似幻。
圍欄四周插著火把,匠人和士兵們也手持火把,火光盈盈,將原本漆黑的草地照亮,也將人們的視線照亮。
梅珍和梅下雨也湊在人群裏,翹首張望著,而梅澤則著盛裝立於劉衍右側,等待儀式開始。
“爹爹今日好威武啊!”梅下雨踮著腳,興奮地說道。
“是呀!”
梅珍也伸著脖子往那兒瞅,瞅著瞅著,視線便不由自主地移到了劉衍身上。
劉衍今日身著祭服,玄上纁下(黑色上衣,淺紅色下衣),頭戴長冠,腳穿赤舄(紅色的鞋),一改平日之儒雅逸然,多了分莊重與威嚴。
往那兒一站,器宇軒昂,襯得原本俊美的相貌愈發無雙,燦若繁星。
“軒之哥哥今日不僅好看,氣度也很不凡。”梅珍在心裏讚歎道。
那些原本參觀祭祀儀式的人群紛紛移目至劉衍身上,對其評頭論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