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怪我?兒子又不是我一個人的!”
江介一聲不吭,嘴角微微抽搐。
“公公、婆婆,你們不要強迫他……”箬心艱難地移動身子,下身還隱隱作痛,尚不可坐立。
“箬心丫頭,你躺著,別起來!”
江泰慌忙地拉住箬心。
“公公,讓他走吧,也許公司是有急事。”箬心懇求地望著江泰。
就算自己這樣了,她還在為他說話。
江泰搖搖頭,隨後轉過頭,狠狠白了江介一眼——
“要走快點走,別站在這裏礙我的眼!”
這冷酷無情的臭小子,箬心這可是流產呐,竟然一句體己話都不肯說,他還以為憑借箬心的賢良淑德,在他不在的這段日子裏,他們已經培養出感情了,可依現在的情形看,他那個冥頑不靈的臭小子根本還是沒開竅!
江介臉色陰沉,他看了箬心幾秒鍾,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去。
充滿消毒藥水味的病房內,萬籟俱寂。
箬心默默地望著他頭也不回的背影,心如被千萬螻蟻啃噬,枕下是一大片的濕濡……
連維係和他關係的唯一紐帶都沒有了,他們的婚姻,是不是也走到了盡頭?
★★★
幾天的恢複期後,箬心出院。
江泰安排了陳姨暫時照顧箬心的起居。
一個星期了,箬心自流產那天見過他後,就再也沒有看到過他。
他幾乎晚晚徹夜不歸,他們之間仿佛又被打回了原形。
寂寞的苦澀,她獨自“吞咽”。
這天,他回來取衣服,和箬心不期而遇。
他刹那頓住身形,箬心停下整理衣服的手,不由自主地站起來。
空氣,瞬間凝滯。
很久,兩人都沒有說一個字。
“你的身體……怎麼樣了?”
還是他最先打破沉默。
箬心低下頭。
“還好。”
“哦。”他不自然地回應。
又是良久的靜默。
“少奶奶,上次您住院拿給您換洗的衣服,已經洗好了。”傭人端著一疊衣服走過來,看到許久未見的江介愣了愣,叫了聲“少爺。”
“給我好了,小容。”箬心接過手。
放在最上麵的是一條粉色連衣裙,就是江介當初送給她的那條。
江介的目光涉及,卻沒有停留。
箬心知道,他沒有認出。
還在期待什麼,都是預計的答案了。
江介皺起眉,牢牢攫住她那雙痛苦的眸子。
胸口像被什麼揪住,一種叫不忍的情緒蔓延開來。
“你在整理什麼?”他瞥見沙發上的小衣服小褲子,疑惑地挑起眉。
她垂下眸子,安靜地繼續一件件疊好。
“沒什麼,已經用不上了。”
江介一怔,額際的青筋明顯地突起,陰鷙的眸子閃動不明的訊息。
“沒用的東西就丟掉。”
過了很久,他冷硬地道,明顯的喉結激烈地上下滾動。
箬心愣住,手像被點了穴,拿著小衣服抬起淒迷的大眼。
“是孩子的,他沒機會穿上,我想燒給他。”
又是一陣更深的沉默,他的臉色已變得非常不好看。
“離婚協議生效了吧?你放心,我會走的。”她靜靜地說,平靜得仿佛沒有靈魂的木偶。
他的臉孔扭曲。
“這麼想走?”
箬心的睫毛閃了閃。
“你終於可以解脫了,恭喜你。”
江介健碩的胸膛上下起伏,胸口像被大石堵住,無法吐氣。
“沒錯,可以提早擺脫你,真是個意外的驚喜!”
他依舊強硬,冷若玄冰的字字句句扣在箬心心頭,瓦解了她脆弱的意誌。
“好……”
她隻有一個字,口氣淡得像在述說一件和自己毫無關係的事。
“那天……你都聽到了?”
江介佯裝風淡雲輕地問起,心裏卻不能像表現得那麼平靜。
箬心別過臉,使勁眨回忍不住泛出的淚水。
“問這些還有什麼意義?我本來就是個無關緊要的人,沒聽到也不能說明事實不存在,聽到了也不能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