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一個熟悉瘦弱的身影從他車邊經過。
他踩了腳刹車,從反光鏡內看到獨自冒雨走在街上的纖細背影。他皺起眉頭,突然往左猛打方向盤,違規超越雙黃線,一個帥氣的擺尾在她身邊停下。
“沈箬心!”
前麵的女人倏然頓住腳步。
他大步從車上下來,扳過她的肩膀——
“果然是你?你跑來這裏淋雨做什麼?瘋了嗎?!”
箬心低著頭,羽睫沾滿雨珠,咬緊雙唇一言不發。
江介拽住她的手,斜眼看到她右手拖著的行李箱。
“你拿行李幹什麼?又要鬧離家出走?!”他怒不可遏地問,鷙眸燃燒灼熱的火光。
箬心深吸了一口氣,“驕傲”地抬起頭:“我不是離家出走,我是覺得和你再糾纏下去無意義,所以要離開而已。”
“和我糾纏?”他的俊臉驀然黯然,“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她冷笑,眼裏掠過一絲絕望:“我當然知道。兒子我也留給你了,玩爭撫養權的遊戲實在太累了,到此結束吧。”
說完,她轉過身,沒一句解釋,再次拉著行李杆往反方向走。
江介拉住她。“你給我說清楚,你的話到底什麼意思!”
“放開我,我們結束了。”她麵無表情地說,態度決絕。
“什麼結束了?怎麼結束?!”他吼她,全身也都被雨淋得透視,“是不是我媽又來找過你,逼你離開?”
“不是!”不知哪來的力氣,箬心用力掙開了他的懷抱,“你還沒明白過來嗎?我一直隻是在報仇,你以為我是真的要和你搶小允的撫養權嗎?我隻是要接近你,然後報複你!”她笑得如同寒風中抖擻的落葉,幹澀地冷笑,“你以為我很愛小允嗎?我隻是要利用孩子擺布你而已,他是你的孩子,我憎恨、厭惡都來不及,會這麼愛不釋手嗎?當年生下他,也隻是為了三年後再把他帶到你麵前,本來是想讓你們父子相見不相識,後來沒料到你居然會去查小允的身世,既然曝了光,那我就順水推舟,看到你被我耍得團團轉,我心裏別提多過癮!但現在我厭煩了,覺得沒有意思,兒子就留給你,我根本不稀罕!
江介瞪住她,鷹眸詭譎陰暗,突然他猛捉住她的手:“你發什麼瘋?!跟我回去!”
說著,他就開始拉她往車裏走。
箬心不顧自己會受傷的危險,猛力地掙脫他的大手,衝他大喊:
''''我不會回去!我也沒瘋!我們早就離婚了,當初是你是說離婚之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幹,你堂堂江衡的總裁,難道想賴賬?!''''
江介恨得咬牙切齒:“你是我的人,這輩子隻能是我的!”
他霸道地宣誓,更像是在自我肯定。
箬心望著他,冷漠地笑道:“你別異想天開了,我沈箬心是什麼女人,會在乎身子被誰要過?”
她不惜把自己形容為蕩婦,隻為求讓他對自己心死。
江介呆住,怔愕地揪住她依舊秀美的臉頰,像是從未認識過她一樣的,用一種陌生的眼光睨住她——
睿智的頭腦第一次出現空白。
她怎麼會變成這樣?居然可以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出這種放蕩的字眼!
''''你到底什麼意思?''''
江介俊臉扭曲,他壓抑住自己快要滅頂的火氣,陰沉地問。
''''什麼意思?''''箬心冷嗤一聲,勾起唇角,大膽地迎視他剛強的眼眸中,那抹受傷的痕跡。''''我的意思就是,我早已厭倦了你和你的家人,除了受盡奚落嘲諷,我根本想不出這一年多來,我還感受到了什麼?''''
''''沈箬心!你瘋夠了沒有?!昨天,我們明明還是好好的!''''
江介霸氣地反問,眉宇間的兩道厲紋深刻得像是被人剜開了!
她突然變得強勢的態度,讓他無法適應。
為什麼一夜之間,所有,都變得不一樣了?
箬心傲氣地別開眼,挑眉冷笑:
“好好的?我和你什麼時候‘好好的’過了?你濫情、霸道,從來不會顧及到我的感受!”
''''是你先向我表白的,在雲南那次,你別忘記了!''''
江介不可思議地眯起眼,簡直不敢置信她那張溫暖的臉孔上會出現那麼寒冷陌生的表情。
''''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而且,我當時隻是要利用你而已!是你自己傻,到現在還要當真。''''
她嗤之以鼻,''''好似''''根本不當一回事。
''''不可能!''''
他邪眸冷鷙,俊臉劇烈抽搐。
而她的臉,居然出奇的冷靜。
這樣的漠然,是他從未在她臉上看到過的神情。
“和你說了三年前的事我已經再查了!如果當初是我冤枉了你,我會補償!”
“江總你說笑了。不怕實話告訴你,當年的毒是我下的,你爸也是我推下泳池的,不過愚蠢的是,不但當年你舍不得我被監禁,三年後還依舊被我一個弱質女流玩弄於鼓掌之間,又著了我的道。不是我看不起你,一個總裁居然這麼婦人之仁,像我這種心狠手辣的女人,你還當珠似寶,我都不知道是該笑話你,還是感激你了!''''
她漫笑著,像是個無恥的女人。
他的眉峰肅然地攏聚,困難地一字一句問:“既然如此,還對我表現的那麼溫順做什麼?又是你所謂的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