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鬱修和盛祁舟同時低吼了一聲,穆鬱修先盛祁舟幾秒伸出手臂,接住溫婉倒下去的身體,正要抱起溫婉,肩膀上卻被盛祁舟狠狠地砸向一拳。
穆鬱修猝不及防之下往後退了一步,兩條手臂卻還是緊緊箍著溫婉的身體,他淩厲的眼神射向盛祁舟,渾身上下殺氣騰騰,“盛祁舟,你找死是不是?”
盛祁舟卻是右腳一抬,溫婉無力掉到手中的槍,下一秒便被他握在手中,他兩手舉起來,對準穆鬱修的額頭。
他表麵上看起來仍舊勝券在握,眼中卻湧出一股狂潮來,字字透出陰冷,“你剛剛沒有聽清楚嗎穆鬱修?她選擇的男人是我,你要帶她走,也要問過她的意見不是嗎?”
向來風度翩翩的盛家二少,如今為了爭一個女人,和兄長相殘,除了不願意輸給任何人外,更有對溫婉的執著。
他一生隻愛過兩個女人——袁淺和溫婉。
他已經失去了袁淺,不能再放棄第二個深愛的女人。
就像舍棄何熠、舍棄盛氏上上下下對他的信任、舍棄他對外界一直維持的完美形象,殺死自己的大哥,他也不會再放棄自己的第二段感情。
生死關頭,穆鬱修不敢輕舉妄動。
這時被他抱在懷裏的溫婉用力掙紮起來,“你放開我穆鬱修……”
“我不放!”穆鬱修又抱緊了溫婉,把她用力地揉在自己的胸膛裏,他低下頭,墨色的眼眸裏沒有光,“就算他開下去這一槍,我也不會把你交給他,我死也不會放開你。”
“那好。”溫婉放棄掙紮,無力地閉上眼睛,聲音虛弱,卻同樣毋庸置疑,“我們就這樣耗著,你就等我失血過多而死吧!”
穆鬱修說不出話來,隻是緊緊抱住溫婉,用實際行動回應溫婉。
漸漸的,溫婉傷口上的鮮血越湧越多,濕透了她的衣衫,又浸到穆鬱修的袖口,那些鮮血是溫熱的,但他懷中女人身上的溫度卻越來越低。
溫婉的麵色一點點變白,褪去所有的血色,緊閉著雙眼,聲息漸低。
穆鬱修的眼睛一下子變得通紅。
他突然想到那天她問過他的一句話,“你後悔為了一顆心髒放棄我嗎?”
他的答案是不後悔。
對。
隻要她活著,讓他放棄什麼都可以,他什麼也不求。
哪怕她嫁給別的男人,隻要她還活著,他全都可以不在乎。
既然如此的話,他還爭什麼?
沒有任何意義了不是嗎?
“好,我放。”穆鬱修一字一字,用盡力氣說完這三個字,他一點點鬆開手中的力道,就像是把自己的心一點點剝離出胸膛一樣,直到完全鬆開她的身體,他的心也跟著空了。
這段時間以來的濃情蜜意,如過往雲煙、鏡花如月,更仿佛是做了一場夢,他夢到他在一年後重新擁有她,到了這一刻他驚醒過來,才發現確實是一場夢。
隻是一場夢而已。
沒關係。
這一年來他做過太多類似的夢:他們相愛、她嫁給他,他們白頭偕老……太多了,他早該習慣這種感覺的。
可是為什麼還是像每個午夜夢回一樣,他的心還是那麼痛,他為什麼還是忍受不了已經失去她的事實?
盛祁舟抱住溫婉。
穆鬱修踉踉蹌蹌地往後退去,脊背撞上身後的大樹。
疼,心口更疼。
他卻是抬起手掌蓋住臉,溫熱的液體淌到掌心裏,已經沒有心思去分辨那些究竟是從溫婉身上沾染的鮮血,還是他自己的淚水了。
他靠在樹上滑下身子。
淩越瓊跑過來拉住他,“大哥。”
***
盛祁舟抱起溫婉大步往外走。
誰知剛出了門,迎麵就是一批舉著攝像機的記者。
盛祁舟的麵色抖地大變,驀地轉過頭去,卻不見淩越瓊跟上來,他瞬間明白了什麼。
記者攔在麵前,各種問題轟炸一樣拋過來,盛祁舟懷裏的溫婉卻因為失血過多而暈了過去。
他一時無法擺脫記者,突然間眸色一冷,騰出一隻手,下一秒隻聽“砰”的一聲槍響。
混亂中也不知道打在了哪個人的身上,緊跟著周遭一片尖叫聲,同時記者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立馬讓出一條路來,但由於職業的緣故,他們仍舊沒有停止拍照。
畫麵定格在從來不開車的盛家二少,抱著容氏總裁坐進車子後,開著車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