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之行之後,李磊便徹底的無所事事閑賦了下來。
剛開始的還好些,畢竟誰不喜歡休息放假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然而隨著時間拉長,這種無所事事的感覺越來越嚴重,雖然前段時間賺的錢足夠他揮霍一段時間,但是這依舊無法填補他猶如被社會拋棄一般的感覺。
尤其參與過莫川髒活的他,已經意識到上車容易下車難,所以他甚至還不敢找工作。
也就在那段時間,莫川的名聲隨著緬甸公盤而再次聲名鵲起,對比之下,那種被拋棄感越來越嚴重!因此李磊找到了張超,不同於他閑得要死,而張超卻忙得要死,去健身房,學空手道,還報名一家小語種培訓班,整個人忙得團團轉。
張超的反應,越發令他意識到張超應該接到了什麼秘密任務,隻不過沒有告訴他。這種被團隊排斥的感覺,其實是很令人憤怒和絕望。
李磊偏激的性格,甚至生出報複的心態,然而畏懼於莫川的勢力,他最終沒敢。而是選擇和張超好好談談。
最終張超聯係上老板,確定了下次任務可以帶他去,但是前提是李磊得做好死亡準備。
李磊聽到死亡準備,被唬了一跳,不過因為前麵幾次都是在網上興風作浪,所以沒把事情想得太嚴重,滿口答應了下來。
他不知道,如果這次不是他主動,他還真有可能被莫川給遺忘了。
莫川不是拋棄了他,而是真的忙暈頭了。加上李磊在他印象中一直是那種“背地裏興風作浪的小人”形象,所以這次需要衝鋒陷陣的鑽石礦計劃根本就沒想到他。
不過,既然他要參加,就給他去吧。
春節過去沒多久,李磊便隨同耗子張超搭乘飛機飛往喀麥隆。
經過長達十二小時的飛行,落地之後李磊兩人來不及適應時差,便在機場租車前往喀麥隆邊境城市約卡杜馬。
受限於喀麥隆的基建的落後,兩人便是重金租車,依舊花了一天時間,才趕到這座城市。在這裏他們終於見到了老板派來的接應人員司俊龍。
司俊龍正是莫川在中非秘密基地訓練營中,首批訓練士兵,如今在莫川私人武裝體係中已經升任班長,麾下管理著十二名士兵。
因為為人機靈,這次他被單獨派出來執行這個接人的小任務。
在外人看來,類似司俊龍這種被拐騙的人員,單獨派出來執行任務似乎是很危險的,因為這種情況下,對方很容易就會逃跑。
然而實際卻恰恰相反,司俊龍不是沒生出過逃跑的念頭,尤其是他都來到了政局相對穩定的喀麥隆,逃跑更不是問題。
然而最終他沒有逃跑,原因有二,一沒有身份,他這種欠了一屁股賭債的賭徒,在國內都不敢使用真實身份,在國外更別提了,實際上別說護照,他連身份證乃至任何證明自己身份的一紙文件都沒有。
所以便是跑了,他也逃不出非洲,隻能在這裏生存,或者攢錢想辦法偷渡回國。
然而非洲這種大環境,本地土著都不容易生存,更何況他一個外地人?所以逃跑根本就是找死。
第二個原因,更是簡單。司俊龍逃跑念頭生出沒多久就被他另一種古怪的感覺壓製住了,司俊龍無法理解這種感受,所以他隻能給自己找了第一種“逃出去無法生存,還不如回訓練場”的理由。
殊不知,這種感受有種專業的解釋名詞,叫“體製化”!
很多坐了很多年牢的囚徒,被釋放出來之後,往往適應不了外麵的生活,甚至故意犯罪想回到監獄。嚴重者,不打報告,沒有命令,甚至撒不出尿拉不出屎來。
這種外人看來很不可思議的行為,其實就叫做體製化。監獄固定的生活,固化了人的思維行動力,一旦適應這種生活,是很難糾正回來。
司俊龍,不,訓練營裏大多數人其實在他們不知不覺中都已經被體製化了。
訓練營動輒生死的壓力是十分恐怖,但是那也是初期的,畢竟莫川要的是士兵,不是死人。便是趙航也不敢隨意殺人,不然給不出合理的解釋,莫川是不會放過他的。
所以在最初的恐懼不適之後,等到適應過來那種高強度的訓練。體製化的改造,團體的向心力,乃至偶爾出去的開葷的放鬆與發泄,這樣的生活比起他們當初在國內的惶恐不知道要強上多少,所以哪裏還會有人想逃跑?
話又說話,人類文明能夠建立,與其說是規則的製定,不如說是人類群居屬性而衍生的體製化對自我的束縛。